赵成身处地牢，他想要离开。

但是只有一条路：

地牢通向上方厨房。厨房通往外面客堂。客堂的门外，就是自由。

厨房里。

一个身影正在挪动。

这是个肥硕的男人，秃头上满是癞痕。他衣着潦草，大肚子前围着一个麻布围裙。

围裙被血污染遍，上面红的发黑，黑的透紫。

一个不大的灶台，上面是一口大锅。

两条很长的案桌：

一条上是些锅碗瓢盆；一条上有个大案板，上面是一副散落的人骨，还带有些未剃尽的血肉。

还有一辆小木推车，不知道做什么的。

“啪。”

男人甩起一柄割肉屠刀。

满是缺口的屠刀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插到了案板上。

他拾起案板上的人骨，把他们尽数扔到厨房一角。

厨房角落里，堆满了腐肉、内脏和人骨。几只头骨空洞的眼眶，仿佛注视着一切。

“去去去，妈的，别聒噪。”

男人挥挥手，赶走了几只苍蝇。

“叫她去拿食材，怎么半天还不来，莫非又跑去偷闲？这个懒婆娘！我自己去拿。”

男人走向厨房另一角，推开了一扇破木门。

他顺着小道往下，来到地牢。

地牢的门开着。

床板上一盏小灯亮着，灯火摇曳。

麻袋里面已经装好了食材，上面还有血迹渗出。

“宰好了？宰好了也不送上来，这个懒婆娘！又跑去偷闲。”

男人一把拽过麻袋，伸进一只手，掏出一团肉来。

“咕叽～”他一把将肉丢进了嘴里。

“美味！”他一边嚼，一边用手摸去嘴角的血。

他又吃了一块，高兴地哼起小曲：

“厨子那个～不偷呀～”

“人肉那个～不丰呀～”

“咿呀咿呀呦～我马上来把～人肉烹呀～”

他欢快的哼着歌儿，拖着麻袋往厨房走。

“好吃吗？”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谁？”男人转过身，他看见一个青年。

青年长发散乱。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神却很冷酷。

妖，是有灵智、有修为的草木禽兽，化作人形。但灵智显然不和修为挂钩。

较之前的女人而言，男人的实力略高，但智商实在低的可怜。

男人挠挠头，想了半天：“你他妈是哪个？”

赵成只是问他：“好吃吗？”

男人又抓起一块肉，吞进嘴里。

他一边嚼，一边想。

“你他妈不是那个，那个，那个……就那个……”男人结结巴巴，说不利索。

“那个食材。”赵成补充，替他说完没说完的话。

“那我吃的是什么？”男人咽下嘴里的肉。

“你吃的是什么。你应该问自己，不应该问我，因为吃东西的人是你，不是我。”

“婆娘！婆娘！”男人大叫起来，“让你宰人，你他妈人呢？”

他的婆娘没有说话，赵成也没有。男人的大叫无人应答。

“我婆娘去哪了？”男人吼道。

眼前的食材，为什么还活着？这本就让男人不能理解。而他的笑脸和冷眼，让男人本能的十分厌恶。

“你的老婆，你应该问自己，不应该问我，因为她的老公是你，不是我。”

男人大眼瞪小眼。

他的大脑此刻正在高速的运转。对于一只灵智不足的妖来说，他几乎用上了毕生的聪慧。

终于，他扯开了麻袋。

麻布下，是他老婆的尸体，上面满是血窟窿。

赵成：“我问你，好吃吗？”

男人看看死掉的婆娘，又看看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