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装饰很少,除了两张大书桌,就是旁边小几上摆放着一只香炉,里面燃烧着檀香,即醒脑又驱虫。
李氏坐在书桌的后面,书桌上的账本几乎都要将她埋了起来。李氏纤纤玉指在算盘上不停的波动,发出啪啪啪啪的清脆声响,接着拿起紫毫宣笔蘸好了油烟墨,在账本上记录下一行小字。
前世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高宠从小也参加了各种的兴趣班,其中就有珠心算和书法。偷偷的上前看了李氏一手漂亮的小楷,高宠决定以后再也不跟别人说自己练过书法的事情了。
李氏并没有从账本上抬起头,只是冷哼一声吩咐道:“到旁边的桌子上,把论语读一遍。”
高宠一撇嘴道:“又是论语,娘那个我都会背了!”
“背?那是老祖宗的智慧,不是让背的,是让你领悟的!先丞相赵普曾经说过,半部论语治天下。你还差得远远呢?好好的读吧!”
“哦!”高宠答应一声却没有离开,他看着母亲在账本上写下一片的数字,笑道:“娘的字写得真好看,孩儿什么时候能有这个水平就好了。”
“天下事只要肯做,就能成功。娘也是从小练习,用坏了不知道多少的毛笔、石砚连池塘的水用来洗笔都染成了黑色,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大郎,我今天教训你,你是不是很委屈?”
“没有,不委屈!娘也是为了孩儿好!”高宠想到自己上一世的母亲,如果她也是这么严格的要求自己,也许自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她也不必过早的劳累而死。
李氏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欣慰的道:“很好!大郎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君子远庖厨,以后那个地方你还是少去。”
“娘这有些断章取义了,书上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也。意思是说君子对于飞禽走兽,见到它们活着,便不忍心见到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便不忍心吃它们的肉。所以,君子总是远离厨房。
孔夫子周游列国,一路上不都是弟子们亲自准备饭食吗?也没听说他不让谁为自己做饭?”
高宠说完,却突然发现李氏的脸有些发黑,手中的小木棍已经抓在手中,连忙道:“娘放心,我以后绝对不随意去哪里了。”看到母亲的木棒又放了下来心中暗道:“我每次去都不是随意去的。”
李氏将把自己的荆条放了下来道:“他们都是下人,不要跟他们走的太近了,礼节还是要讲的。咱们高家是武道传家,对这个不太在意如果在我们大名李家这可是大过。”
“我知道李家书香门第,礼仪传家最重视这个礼节不过。娘,我为李家作诗一首怎么样?”
“作诗?你还会作诗?说出来听听!”李氏好像一下子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了,愣愣的对他说道。
高宠假装摇头晃脑的推敲半天,这才慢慢的道:
“李家洗砚池头树,
个个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流清气满乾坤。”
“吧嗒!”李氏的紫毫宣笔落在桌子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首诗虽然一句没有赞美李家,实际上是借梅比喻,称赞了李家像梅花一样的高尚情操。
而且这首诗中,一“淡”一“满”尽显个性,一方面墨梅的丰姿与李家傲岸的形象跃然纸上另一方面令人觉得翰墨之香与梅花的清香仿佛扑面而来。
“大郎,这,这真是你写的?这首诗可以说是难得的佳作,在我们大宋这么多年的历史中也能排在中上等啊!你等着,娘要将它记下来,然后跟你的外公寄过去。我想他一定会将它作为传家之物的!”
李氏将这首诗誊写了下来,又轻轻的读了两遍,越读越是满意。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写在了一个小纸条道:“不行,我已经等不及了,明天一早,就让高安用飞鸽传书给你外公送过去。”
“飞鸽?”高宠愣了一下道:“咱们家还有飞鸽?现在已经有飞鸽传书了吗?”
“又冒傻气了,飞鸽在唐朝后期就开始使用了,现在的豪门中谁家没有?咱们家还有5个专门养鸽子的鸽仆,飞鸽也不下数百呢?”
说着李氏又扭头对高宠道:“大郎,我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你有这样的文采要不你别练武了,和二郎一起考科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