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波刚下楼,炎景初便目光炯炯地盯着齐逸:“咱们定要将此案破了!”
“咱、们?”齐逸指了指这位爱凑热闹的世子爷,又指了指自己。
“对啊。除了你我,还能是谁?你会验尸,问话也颇有章法,脑子活络擅长破案。而本世子...”
话到此处,炎景初顿住了,齐逸微微侧头认真地看着他。
想了半天,炎景初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大的优点:“本世子既有地位,又有钱。”
‘嗯,定位很精准’齐逸心底揶揄了一句,笑道:“世子说的是。”
末了,他又问了一句:“那惊鸿剑舞,很厉害吗?”
“那当然。”炎景初喝了口茶:“大启以武力立国,素来尚武。那江东曲氏的先祖,不是男家主,而是女家主。乃吾高祖神宗身边第一剑士离阳清人的剑侍,世称曲剑奴。”
“传说,曲剑奴所创的惊鸿剑舞,含有离阳清人的一缕剑意。剑修观之,或可悟得剑意。突破晋品都算是小成,若能得悟清人之韵,可就了不得了。那位可是大启立国以来,唯一一位一品剑士,被神宗追封为大启剑仙。”
“这曲凌波长相中上,身姿倒是极好。但在这百花丛中,不算出彩。之所以能以清倌人之身当上花魁娘子,便是因为惊鸿剑舞。多少达官显贵、江湖高手,不远千里来此,豪掷千金,就是想看她舞一曲。”
一听这话,齐逸也两眼发亮,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特么的,自己又不是剑修。
等等,清倌人,所以,那位性情火爆的耿直姐姐,还是个雏儿?!
怪不得气质桀骜,还那么敢说,原是出身不凡,还身负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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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继续。
娇小玲珑的露浓儿,一身上白下粉的渐染纱裙,衬得这个江南女子仿佛一朵不染世事的荷花。
然而,负责问话的二人还没开口,看上去安静又出尘的花魁娘子倒反客为主地先行问道:“倚梦姐姐,真的死了吗?”
炎景初不置可否地看向齐逸,齐逸斟了杯茶递过去。
“露娘子与月倚梦熟么?”
以问制问,夺回主动权。
露浓儿接过茶盏,回道:“说不上多熟,但教坊司里也就这些人,要说不熟倒也不至于。”
看着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有种人情练达的世故感,并且,还语气有种怪异的阴沉感。
齐逸照例抛出第一个问题:“露娘子可知月倚梦平日里,与谁走动最多,近半年间相好的恩客又有哪些人?”
“在这教坊司里,与她关系最好的是苏锦儿。以浓儿所知,别的姐妹都甚少与她走动。至于恩客,倒是不多,但也不算少。”
“倚梦姐姐还是有些手腕的,那个做珠宝生意的粟特人阿姆那达,原本对锦瑟姐姐千好百好,但认识倚梦之后,便再也没去过弦音苑了。”
“弦音苑,是锦瑟姐姐的住处。”露浓儿补充了一句,停顿两息后问道:“世子爷,可是想问谁会对倚梦姐姐不利?”
炎景初与齐逸对视一眼,二人都略微有些诧异,这姑娘看着羞羞怯怯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心思剔透。
“那露娘子可愿告知一二呢?”说话间,齐逸瞟了一眼托盘,里头还有好几块金饼。
露浓儿轻笑一声,道:“实话说,浓儿不喜欢月倚梦。因为,浓儿与锦瑟是好姐妹。”
炎景初长“哦”了一声,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齐逸倒是有些欣赏对方坦直的性情,女子之间互相看不顺眼,不一定是为了男人。撞衫、化妆品、香水的味道,甚至只是一个眼神,都有可能引发一场争执。
不过,这姑娘声音软糯、语气阴沉,怎么看都有点病娇的意思,还是个姐控,简直BUFF叠落。
“锦瑟姐姐色艺双绝,连白帝城第一乐师邹夫子都称赞姐姐一手古琴,比京都不少大家还要妙绝。”
“锦瑟姐姐性冷少言,被月倚梦抢走恩客,也未曾说过她半句不好听的。但月倚梦却将那粟特人送给她的珠宝首饰转赠给别的姐妹,分明就是想向锦瑟姐姐炫耀...”
‘行了行了,知道你和你那锦瑟姐姐天下第一好了’齐逸心底吐了句槽,拿捏着语气说道:“那依露娘子所言,这教坊司内与月倚梦矛盾最深的,便是你那好姐姐庄锦瑟咯?”
“才不是呢!”露浓儿微微低下头,眼神冰冷地盯着齐逸。
‘不仅病娇,还有种平静的疯感,再说庄锦瑟半句坏话,这丫头搞不好就会跳起来把我吞了!’齐逸暗忖。
“最想对付她的人,应该是云芙蓉。她与内城栾家大郎相好了一年多,但那栾大郎后来也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月倚梦,甚至还想为她赎身。”
“云芙蓉对栾大郎念念不忘,对月倚梦自然是恨之入骨。这并非浓儿一面之词,整个教坊司内可是无人不知的。云芙蓉数次喝醉之后,曾赌咒发誓要那月倚梦不得好死。”
病娇的眼里只有唯一爱豆,对别的事情基本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