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干城分东西两城,西城位于应哥河和卡里夫河分流处,原本是个繁华的商贸区,交通、物流相当发达,河道上修有两座大桥,分别有通往东城的应哥大桥和卡里夫南岸的卡里夫大桥;东城为文化宗教区,历史古迹、奇珍异宝的聚集之地。
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鸡冠军的前沿部队已经进入玛干城,传回来的消息,玛干城也是座空城,但是有一个车队,刚刚从玛干城东城逃走,怀疑是运送珍宝的车队,前方军队问要不要追击。
各贵族、领主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要求追击,汉泥巴巴坚决不许,在情况不明的状态下追击,很容易遭到埋伏,且这队运送财宝的车队早不逃走,直到鸡冠军打进城里才逃,意图太过明显。
然而汉泥巴巴的小心谨慎却抵不过贵族、领主们的贪婪。打仗的时候用你,仗打完了,该到了抢战利品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听你的。早有贵族、领主召集自己的人马,拼命朝着这支车队的方向追赶。
另有大部队闯进玛干城里大撕劫掠,无数珍贵文物毁于一旦。更有甚者跑进民宅翻箱倒柜,妄图能找到黄金白银这样的贵金属。先到抢到文物的,摆在街上当场叫卖,也试图换成黄金。无数字画被当作废纸,甚至有些珍贵字画被用来包裹抢来的财物。千年的玛干城,沦为小丑的玩物!
汉泥巴巴不由得哀叹,他已经彻底怀疑此次军事行动的目的,甚至开始怀疑鸡冠教和教皇。异教徒在异方的土地上也建有灿烂的文化,先进的文明,本来生活得好好的,我们非要远离故土,跑到异地来杀戮,来抢劫,这就是鸡冠教要求人去做的事吗?这同他从小接受的“要爱人”的教育完全是两回事。异教徒也有感情,当他经过月儿身边,看到月儿盯着战士们的尸体,精致的面容上空洞的眼神的时候,他就被深深地触动了。一个如此优秀的指挥官,在面对自己战士尸体的时候,那种深切的悲伤,汉泥巴巴想起上次体会到这种悲伤还是年青的时候。
他亲爱的侄子至今下落不明,他的哥哥临行前一再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的侄儿,现在却不知所终,很有可能已经阵亡了。汉泥巴巴使劲甩了甩脑袋,决定回到拉勒的战场,找回侄子的尸体。于是,他召集起家乡的亲友,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正是这一决定,让他免于接下来的灾难。
再说追击的鸡冠军贵族和领主,很快就在路上抓到了一些没有跑掉的安息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前方车队不仅有大量财富,还有受伤的帝国二王子殿下。这让他们更加兴奋,捉住二王子,岂不会获得更多的财富?
他们不知,这正是二王子的计策。以财宝和自身为饵儿,引鸡冠人上钩。
本来,二王子可以更早的撤离玛干城。因为迟迟等不到月儿,所以在确认玛干城破才从城里逃出来。对月儿的愧疚和对鸡冠军的恨意,让他决定携带重宝出逃,并对外撒播重伤的消息,以此吸引鸡冠人。
这个车队的财宝,可以说是整个玛干城最重要的文物了。除此之外,城内最大的商贩也跟在这个车队之内,以此寻求二王子的庇护。
商贩头子叫侯赛因,是帝国最大的商行新月商行的头子,富可敌国。原本侯赛因不准备撤离,并暗通鸡冠军的最大领主克拉克,妄图以一半的财产换取安全和占领后的商业,却早已被帝国高层察觉。这次,帝国以劫持侯赛因家人的方式,逼迫他运送新月商团的财物返回东部。因此,侯赛因在撤退上并不是很积极。
侯赛因的车队在前,二王子押送的国宝在后,长长的车队绵延近一公里。
或许是侯赛因故意拖延,也或许是他的车队货物过于沉重,出城不久后队伍就走不动了。
王子上前查看,见是一辆马车车轮陷入石头夹缝中,颠簸之下,车上货物晃动,掉下一些金块来。王子大怒,令人将货物推下河道,不曾想,竟然是整整一车的黄金!
车道疏通开,队伍行进的速度就快了起来。二王子望着干涸河道上洒落的黄金,突发奇想:每隔一段路程,就往河道滩上扔下一些黄金,还让随从们比赛,看谁扔得最远。狭窄的山道,变成了王子娱乐的场所。
追击中的鸡冠人,突然间发现河滩上金光闪闪,那是过午的阳光照射在黄金上所发出的亮光。看到眼前的黄金,有些人就不再追赶,而是悄悄下到了河床上,开始捡拾黄金。
先下来的好像找到了宝藏,后下来的就开始抢夺,分赃不均便互相动起手来。也有人发现前面还有发着光亮的金子,便跑到前面去捡。
很快,城里的鸡冠人听到前方传过来的消息,说应哥河的河滩上,有安息人丢弃的大量黄金。仍在玛干城里的士兵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多少,现在听说河滩上随处可见,一窝蜂地都跑到应哥河的河滩上去捡黄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