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几日后,慕昭凝的身体好了不少,至少不会走路艰难。
烟雨阁内侍奉的丫鬟不多,十个手能数得过来。
原身只和半夏、芍药走得近一些,许是因为这俩丫鬟不至于落井下石、看人下菜。
宁国府今日热闹得很,听闻是要为府上的慕惜月小姐庆生。
只是今日这府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据说,慕昭凝和慕惜月两位小姐出生的时间在同一天,只是今日这场生辰宴,是专门为慕惜月办的,大家都说那位七小姐慕昭凝能坐在这里,是沾了慕惜月的光。
说起这慕昭凝,众人就不免八卦起来。
本来以慕昭凝的身份,绝对可以坐稳这宁国府的嫡女位置享受荣华富贵的,奈何命运弄人,听说慕昭凝的母亲何氏生了孩子后,和一位陌生男子私奔了。
宁国公得知后气得不轻,任由妾室把慕昭凝送到偏僻的乡镇眼不见为净。
眼看慕昭凝就快要及笄,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才派人把慕昭凝从乡下接回来维护体面。
关于何氏的八卦还有好多个版本,只是众人觉得最可信的便是何氏和陌生男子私奔。
何氏自己都是个浪荡货,生下的女儿不受待见也是情理之中。
这事儿没过多久,宁国公把陈氏扶上国公夫人的位置,庶出的慕惜月也因此成了宁国府的嫡女。
今日这场生辰宴,国公府请了不少在金陵有脸面的权贵参加,足以见得宁国府对慕惜月的重视。
至于慕昭凝……
众人想至此,不禁玩味一笑,没有母亲帮衬着,父亲也不重视她,在宁国府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你们看,坐在那头的就是那位七小姐!听闻这七小姐是乡下来的,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琴棋书画是一样不通。害,这样胸无点墨的女子就算有个贵小姐的身份怕是也嫁不出去。”
“此言差矣,嫁出去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肯定嫁不到什么好去处了。七小姐生得不错,这皮相甚是惹人怜爱,就冲这副皮囊也定是有哪位大人愿意娶的。”
“可惜了,空有皮相肚子里没墨水。瞧瞧那位八小姐,啧,出落得真是亭亭玉立,还是个大才女!”
“宁国府对她重视得很呢,若是能娶到这位小姐,怕是前途无量啊。”
“可不是嘛,皮相气质俱佳,又有些才学,和高门子弟最是般配。”
“嗯……估计宁国府这边宴请这么多人,只怕是要暗中给她物色结亲对象了。”
慕昭凝坐在一旁,捧着手里的手炉取暖,半夏替她取了件狐裘披上。
确实是沾了慕惜月的光,平日这些好东西她很难用上,今日宁国府大方了不少,给她送了不少过冬的衣物。
“这不是草包七小姐嘛?听说你过几日就要回学堂了?怎么,又要来自取其辱咯?”
很多时候,即便不愿去沾惹什么麻烦,麻烦还是会自己找上门。
眼前这位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个子高高的,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他身着青白相间的棉袍,笑眯眯地打量着端坐着的慕昭凝。
多日不见,慕昭凝又漂亮了不少。
尤其是那眉眼,似乎蕴着令人见之忘俗的水秀,温润而柔和。
她肤色莹白,窗外的几缕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琉璃般的眼瞳中似乎有一抹水色,剔透而纯粹。
她的打扮并不华丽,颇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贾青平一下看痴了,嘲讽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贾公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昭凝比起从前,绝非毫无长进。”
慕昭凝淡淡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并未因为贾青平的话生气。
在学堂读书的时候,贾青平没少找慕昭凝的麻烦,经常把慕昭凝气哭。
可纵使如此也没办法,贾家和慕家势均力敌,贾青平又是贾国公最为喜爱的小公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贾青平。
慕家再如何也犯不着因为一个慕昭凝和贾家闹得难堪。
“……你你,你今天过生辰是吧。”贾青平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废话。
贾青平因为这一笑不会说话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无端让人想起春日枝头绽放的白梨花。
今日难得慕昭凝见到自己没有露出那种惊慌的表情,贾青平心情不错。
以前他还没说话呢,她就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像他是瘟神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想欺负她。
结果欺负着欺负着,慕昭凝就哭了。
“嗯,或许是吧。”
慕昭凝语气没什么起伏。
她知道,这场生辰宴和她没多大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