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五哥入狱
大哥宋建仁的势力后台可以让他在单位干上清闲实惠的工作,五哥这人“道上”人物可以让他帮人摆平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
生命的天平永远倾斜于利益的砝码,一个本应招人讨厌的人偏偏能把人际关系混得风生水起,工厂里总有一些年轻人追随他,这不单单能为他们需要的时候带来物质利益,有时候我聊的时候还能享受宋建军吹牛带来的精神快乐。
酒馆里,一帮小兄弟正听着已经喝上头的六哥神采飞扬的玩幽默故事。他微黑的笑脸透着醉酒红,两只黑亮的小眼睛闪着迷人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细长的手臂在胸前来来回回的比划着,不断闭合的薄唇让讨厌的声音从小嘴中不停地流出。他的兄弟们早已经适应了这种神态和语境,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喜欢。
但邻桌有人看着不顺眼,听着不舒服。恰恰这一帮人又是这一街区有名的混混,以凶狠为荣,整日在残暴中树立英雄形象,从而寻找他们特有的人生快乐。
当然六哥这一伙肯定不肯示弱,因为有宋疯子的名头罩着,再加上酒力的作用,双方便约在外面进行了一场凶狠与残忍的比拼。虽然在全面失利之后他们报上了“宋疯子”的名头,但对方早已经半醉半醒,哪里还管什么疯子傻子,结果是宋建军等人被打进了医院。
家里人最害怕的就是宋建信找人家报复,大哥、三哥、四哥等人都苦口婆心的和他反复谈利弊。五哥总是笑呵呵的答应,但鬼知道这个笑面虎的心中怎么想的。
有些利益并不是单一的,很多时候这种关联往往容易被人忽略。抛开为宋建军出口恶气不谈,江湖上“宋疯子”是什么名头,弟弟让人家给干了,岂能无声无息。这种脸面是宋建信无论如何也的丢不起的。
但结果却出乎家人的预料,不久以后宋建信因为斗殴伤人致残,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当不幸降临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往往是大相径庭的。爷爷和父亲认为都是妈妈的错,当初如果让老五接班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母亲什么都不说,甚至从来不流眼泪,但无泪的痛往往更走心,看不见的压力更伤人。不大的圆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不但刚刚积攒起来的自豪感消失了,连微笑起来都比哭难看,偶尔候逢场作戏的笑声虚伪得让人作呕。面色不知不觉的让人觉得灰暗,步伐开始凌乱起来,脊梁骨也不再挺拔。我突然感到人的衰老有时候是很突然的,人生的角色有时候是自己选择,有时候是没有选择。
秋风瑟瑟,落叶萧萧;江沿宋家灰色的小楼依旧孤零零的矗立在光阴之中。五哥进去以后,我每每回家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家,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孤独。真的想和它聊聊,排泄心中淤积已久的苦闷;我想它也一定想和我说说,生命中为什么这么多孤独和无助?
家庭的落魄往往就是从一个点开始的,氛围也在不知不觉中都变得不一样了;没人再喜欢说笑,常常都是绷着脸,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都闷不做声,似乎彼此相欠。偶尔说起点什么也都是固执己见,互不相让,戾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