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十二月三十日,陕北安塞县王家湾乡高川村。
正是大年三十,但高川村里却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气氛,反而一片死气沉沉,连烧火做饭的炊烟都少有升腾。
一群面黄肌瘦的村人此时正瑟缩在祠堂中商议着。
“这些年粮食欠收,今年的租子怕是也还不上了,这个年关难过啊!”
老人搓着手朝人堆中间的柴火堆靠近了些,喃喃道。
旁人闻言,皆是露出难色,眉头紧张,双眼失神。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边上传出:“都要活不下去了,人都饿死了,还交个屁的租子!”
众人循声看去,角落里是一名面容严肃、身材壮实的男子。
老人道:“祥子,不交租,明年种不上地,咱村人就没有活路了。”
高迎祥站起来,道:“大不了,学白水县那王二,反了他的!”
这时,一村民从外面急匆匆跑来,道:“不好了,那些地主又带着人催租来了!”
不久,十数名身着青蓝布衣的家仆便出现在祠堂前。
一人走到祠堂前,一边敲着铜锣,一边大声道:“高川村的,今天大年三十,今年欠下的佃租该清一下了啊!”
老人哆哆嗦嗦上前,驼着的背弯得更低了:“今年旱灾闹得厉害,那地里什么都没收上来,求各位老爷多宽限一些日子吧。”
那人满脸不耐烦,蛮横地道:“我们老爷家也是要过日子的!佃租交不上来,那就拿家里东西来抵,再不够就只能把你们房子拆了改成田地来抵账!”
这时,那人一眼瞥见人群中的高迎祥,戏谑地道:“哟——这不是贩马的高老板吗?你的账也该清了吧?”
高迎祥走出人群,皱着眉头道:“刘丁(虚构),去年我就把手里的马抵给刘老爷清账了,我哪里还欠你们刘家的?”
刘丁笑道:“你那些个驽马也就只能抵扣利息,我家老爷都宽限你一年时间了,也该还本金了!”
刘丁话音刚落,高迎祥怒火冲天,怒目圆睁,高声厉喝:“你们欺人太甚!”
说着,竟从背后摸出一把柴刀,照着刘丁迎头劈去。
“煞——”
刘丁毫无防备,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高迎祥的柴刀削去半边脑袋。
一时间,刘丁瘫倒在地,血溅五步,全部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得呆在当场。
热血淋头,高迎祥感受到温热,瞬间理智回归,他高声道:“我高迎祥,今天反了!”
说完,举起柴刀就冲向那群家仆。
那些家仆见到满脸鲜血,犹如魔神一般的高迎祥,顿时被吓破了胆,纷纷向后方退去。
高迎恩见大哥冲了上去,来不及多想,捡起地上的锣锤,呐喊道:“反正活不下去了,我高迎恩也反了!杀光这些吃人的棒老二!求一条活路!”
说完就追上高迎祥的步伐杀将过去。
那些青壮闻言,顿时受到感染,也吆喝着跟了上去:“反了!反了!杀——”
高迎祥此前以贩马为业,练就了一身弓马功夫、膂力过人,那些家仆在他面前完全不是一合之敌,仅仅一个照面就被高迎祥砍翻了好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