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是尚未弱冠的少年，张百川却像浸淫武道多年的宗师，举手投足，都带着章法有度的意味。

张扬心头微凛，身体生出微许寒意，这是被山林猛兽盯上的示警。

张百川是老山氏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敏感时期，许多族老都曾为他倾斜资源培养，比如带队狩猎，获得民心；磨炼刀法，孕生战意。

而四族老的话言犹在耳，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张百川很可能已经踏出了自己的路！

“好！我也想检验一下，一晚上的成果。”张扬眼中燃起战意。

他关上院门，回到院中。

五指按住刀柄，两腿分立，上身微斜，做出拔刀的起手式。

只是起手的准备动作，张百川却倏然屏息，瞳孔微缩，同样拉开架势准备拔刀。

两者对《饮刀十三式》的感悟已然炉火纯青，不用多余言语，便都明白了互相的想法。

篱笆小院内，气氛突然陷入沉静。

二者都做好了拔刀的准备，却都不愿先行出手。

出手，就有破绽。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破局的契机。

“这种战斗经验，是怎么一夜间得来的？”张百川心中惊诧，没想到张扬也在等待。

一片落叶在晚风的轻拂下飘进场内，夕阳余晖在此时落下山头，正好一线金光打在张扬的面目。

机会！

二者同时拔刀，一道迅疾的破风声撕裂了落叶。

雷落九天式！

雷刀！

两道迅如雷霆的刀光同时斩出，这是由于极快的刀速在肉眼下拖出的残影形成。

两人不约而同地施展出最快的刀法，刀光并成一线，继而断成几截快速闪烁的电光，在院中碰撞出连声不绝的激烈脆响。

极快的挥刀几乎瞬间启动了张扬的气血，他的体温正在上升，刀速也越来也快，但张百川同样也在提升！

他的刀越来越重，不是挥刀的力量在拔高，而是气血勾连大地，每一分力道都像是加持了山石的重量，震动张扬五指的同时，似乎还会影响气血运转。

“给我脱！”

张百川一声叱喝，试图在对拼中震脱张扬的钢刀。

但张扬越战越勇，无数的战斗灵光在心神迸发，来自夫子杏坛的修行感悟正在迅速融入身体，他倏然转变思路，挥出一记烈刀。

烈刀脱胎于长虹贯日式，同样是一门讲究气势的刀法，擅长以战养战，是专门克制速度快却伤害难以致命的雷刀。

张百川见招拆招，果断也跟着变刀。

两人越战越是心惊，张百川震惊于张扬的进步，张扬则震惊于战场的余波。

战场正在不受控制地扩大影响。刀风在地面上和墙壁间留下了深达尺许的裂痕，刮过竹骨木桩，轻松切成两半。

眼见篱笆小院在余波中快要支离破碎，张百川的气息陡然一提，像是从满身的山石重担下脱困而出，一道轻盈的刀光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飞掠而过，弹开张扬的钢刀，两人同时后退三步。

“卧槽，这是什么刀法？！”

“这他么是你一晚上能练出来的成果，你度日如年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