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淡缓慢的过去,王老伯家小婶婶和魏佳良家小嫂嫂每日必来小院串门,帮着烧饭、加餐,谝会闲话,魏道濛家灶房难得每日里都有了些袅袅的人间烟火气。
这期间,嵇姞醪糟汁都喝吐了两次、看见老母气汤就没了胃口,还有,小桑洛和姚婠婠又不知从何处弄来了羊奶,也是吃的够够的。
嵇姞盛情难却,只能不断央求着小桑洛、私下说道,她终于喝上了观虞居稍带的江南茶叶、喝上了小米粥、吃上了山野菜、笋干、藕片、萝卜、黄瓜,嵇姞感觉自己一下子胖了很多,脸上更加圆润有肉了。
自从嵇姞、姚婠婠到聚落后,魏道濛又回归往常了,一副甩手掌柜的做派,整日里除了和数百戍卫练剑、晚上练功两周天,他已两月不识肉味了,所幸,还能和季绍、苻康、魏佳良、刘璨、李叙几人鬼混在一起,他是闲的惬意自在。
观虞居也定在玄妙阁开阁观礼当日开业,算算日子,就剩几天了。
观礼前一日,江湖帮帮主张清远带着三个游侠到了玄妙阁聚落,曾经的魏家沟聚落。
这下,可把魏道濛、姚以沅高兴坏了。
魏道濛陪着几位贵客逛遍了整个聚落,姚以沅、小桑洛、姚婠婠跑到聚落西边的丝织坊,硬是把苏萱拉扯到聚落。
晚上,大家围拢在火堆边,啃着肉糜烙饼、听张帮主和几个游侠轮流讲新奇的江湖故事。
说的是:冉闵杀羯胡。冉闵率军于凌水河畔击败慕容鲜卑的二十万燕军,斩杀燕军七万余人,夺鲜卑北燕大小二十八城。冉闵剿灭后赵羯胡数十万军,推翻羯赵称帝建国。
之后,趁势突袭各路羯胡,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追逐百里斩杀三万人。
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
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
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
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灭羌氐联军十余万。
六战于邺城以两千汉骑将远至而来的胡军七万打的溃不成军。
几番大战,势成燎原,各地汉人纷纷起义响应。
说的是:洛阳皮氏子妇与亡夫人鬼相爱的故事。
说的是:苻健攻伐关中。姚弋仲与蒲洪都有占据关中之志,姚弋仲率先出兵五万击杀蒲洪,蒲洪大胜,斩获三万余级。之后,蒲洪又被部将麻秋毒杀而亡。
蒲洪之子苻健[改姓苻]前几日在潼关击败长安司马杜洪的先军,关中之地的氐酋、羌酋带领各自部曲约数万人,尽皆依附,苏萱说吕坞主亦暗中依附苻健,被苻健十分倚重。
说的是:士族公子因门阀有别,抛妻弃子,遭到报复,后双双死去的故事。
……
开阁观礼当日,天还未亮,玄妙阁大门前已置放好案几。待聚落中众人到齐后,魏道濛、姚婠婠上摆放好牛羊猪三牲、五谷粢盛,乐工鸣奏始平之章。
王老伯高喊:“恪谨天命,无为而为。玄妙祭之。”
玄妙阁及聚落中主事众人上香、行跪拜礼。
王老伯朗声颂道:“恪谨天命,无为而为。永和六年、八月下玄,天神人鬼、道法诸仙,玄妙祭之。洁尔牛羊、为酒为醴,率民以事、或肆或将。天佑下民,作之阁、为之师,惟其克相神明,宠绥四方。”
魏道濛燃起积聚成堆的薪柴,将牛羊猪条肉、绢帛置于火上烧燎。
姚婠婠手持文绢,昭告于老子、太公、仙师,曰:“婠生后世,草野之间。当有元失驭、今天下纷纭,群雄大乱之秋,万民苦不滋生。仙生上古,御范立极、神功圣德,垂法至今。婠兴天地祖师之祀,观传所载,虽切慕于心、奈禀生之愚,仰惟圣神仙师,特遣婠婠筑阁、称曰玄妙、永奉香火、传法于世。圣灵不昧,其鉴纳焉!”
众人上香、行徒子跪拜礼。
而后,姚婠婠带着苏萱、姚以沅亲至阁门迎客,众人还在回味着李叙、刘璨、刘子谋合编的祀文和观礼仪礼,便被带领至阁内厅堂。
姚婠婠宣告玄妙阁以玄门养炁诀为内劲心法、以素女十三式、浑吾剑经、七星步为武艺诀要,只传经法、单凭机缘。
在众人见证下,于画师惠儿依魏道濛所记念的仙师样貌所绘的仙师画像前,姚婠婠领受玄门养炁诀一卷、太清法衣一件、玄妙法剑一柄,正式收十六个小娃娃为开山弟子、认玄妙阁聚落数百戍卫为记名弟子,以苏萱、姚以沅为阁内左右使,拜江湖帮主张清远、天盗门圣手吴锐、玄微阁绣衣使左使嵇姞、魏道濛、青城派杨道长、仙乐宗宗主姚姬为开阁客卿。
开阁至此礼毕。
姚婠婠引观礼贵客及聚落主事之人同游玄妙阁,坐看风起、闲叙茶话,好不畅快。晌午,再请诸客同去观虞居听着雅乐、用些水酒吃食。如此,宾客尽欢。
到了傍晚,岚金霞帐、暮晚攸凉。
观虞居靠近溪涧的回廊上,张清远、吴锐、魏道濛、季绍四人坐在案几边的交椅上看着山色、呷着茶汤,歪着身子享受着清凉的山风,惬爽不已。
忽地,姚以沅急冲冲地跑过观虞居,又折返回来,冲着魏道濛几人大叫道:“小公子,快去救婠婠阁主。”
“季绍,你快去告知姊姊和姚宗主,我先去。让姊姊别离开聚落。”魏道濛话未落地,人已从回廊上跃下,唤道:“姚以沅,我们走。”
姚以沅看到吴锐、张清远也跟着跃下,喊道:“跟着我。”
她一个飞身向东边玄妙阁方向奔去,三人快步跟上。
驰行不过十数息,就听见微弱的刀剑铮鸣声,魏道濛内劲之力陡然间完全释放,如飞箭直冲向响声处。
数息后转过一处山塬密林,魏道濛一眼就看见苏萱正在与五个穿着蓝色布衫的汉子缠斗在一起,不过三四十丈之遥。
忽听“唿啾”一声,两柄狭长的弯刀向前虚划一招,三个蓝衣汉子手腕一抖,“咻咻咻”地几声,三枚袖箭直扑苏萱的胸腹。
袖箭射出,旁边空手的一人扛起一个布袋,几人转身便走。
魏道濛暗道不妙,如此近,当真避无可避。
吴锐稍快几步,未即出手,睁眼便见到苏萱舞动长剑击飞一枚袖箭,另两枚已射中了苏萱的娇躯。
吴锐一个身形急停,欲要扶住苏萱,脚下一个踉跄,却跪在了苏萱身后两丈外,嘶嚎一声,满腔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