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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流民要害朕

“现在冀州、并州、司州、豫州到处都在打仗,有几个氐人部落、羌人部落都趁机起义了,类似‘乞活军’的流民组织也起义了,还有汉人豪绅、坞壁主也都纷纷割据一方、南方的晋国也派了桓温大将军打过来了。”

“哎,我们这些人本是暴君拉去营造长安宫的失地百姓,十数万汉民四散而逃,准备出关,逃去荆州,昨天刚刚聚集在这。”

一位书生装扮的俏郎君愤愤不已地滔滔说道。

甚么?现在已是永和五年,魏道濛一个恍惚,还未来得及消化书生说的话,只突然间意识到,山中一日夜,山下已一载。

战也罢、乱也罢,与他与聚落并无牵扯,他也不在其中、左右不了,更加参与不得。

所幸只在仙师‘玄妙观’旁坐了一日夜,若是在山上盘桓十数日,回聚落岂不是嫩黄瓜都变成老拈瓜了,哎,人生短短,去长安要趁早,赶紧回聚落生娃要紧。

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开口问道:“在下魏道濛、字希子,请教大兄名讳。”

“刘权,公子唤我刘子谋即可。”

“子谋大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兄能否解惑。”

“在下也曾读了些书,但前几日误入灵山,见石壁上有些许字自己不识,请教大兄。”说着,魏道濛捡起一截树枝,挑了玄门养炁诀内十数个字在地上一一划写出。

“这是先周时的金文,我给公子说之。”刘子谋不耐其烦地逐字释义。

魏道濛俯首一礼称谢,突然有了结交之意,便让刘子谋聚拢众人,他言辞凿凿地将魏家沟聚落描绘成了一个男耕女织、衣食无忧、美丽富饶的小世外桃源,并以聚落小郎主的身份直接开口邀请刘子谋和这群父老乡党迁居去此。

数十年后,曾到过魏家沟聚落的南方晋国才子——陶渊明先生,回去后大发感慨,遂在武陵源修建了另一处世外桃源,写下了流传千古的‘桃花源记’。

一个有房、有田、没有战祸、没有豪强,可农可桑、可制竹可放羊,人人可吃饱穿暖、汉氐羌众人均得产业所得的地方一下子让流民沸腾了。

有人竟然将魏家沟聚落与漳水之阴的后赵之都邺城一番比较,言语间尽是憧憬。

魏道濛给刘子谋画了一张行走地舆图,又嘱托了几句、写了一封书信让其带着,看着挤挤挨挨得数百人就此慢慢离去,奔向幸福的山中聚落,心中舒坦至极。

就此逗留一夜,次日晌午进入渭南城。

城中屋舍俨然、店铺林立,稀稀落落的行人如有心事的快步行走、或三三两两的说着悄悄话。魏道濛找了一家书肆,一边买了南方晋国小仙翁著的《抱朴子》、一边如法炮制求教了五六个金文字,又先后去了两家书肆,买了先秦鬼谷子著的《捭阖策》、还有道教鼻祖张天师著的《老子想尔注》,求教了十数个金文字。

又以寻访求教太史公后人的名头,在几个大儒、一处卜卦测字先生处各自求教了五六个金文字,至此,玄门养炁诀他全部明晰。

至于太公记录仙师道祖口述的无上妙法与玄门器箓传上的金文字,她并不敢多问,怕暴露行迹、也不急于一时,饭要一口一口吃,练功也是如此,急不得。

心愿达成,当日黄昏城门掩闭之前,他已从西门阔步而出,准备在城郊树林僻静处“拢火烤心肠”,顺便再次参悟玄门养炁诀。

实是他太窘迫了,怀念灞河渡口那大大陶盆里的杂碎汤,该千杀的赵吉伙同胡女,骗了他的财货,使他从寒门庶子落魄成了流民。现下饿的头晕眼花,别说胡饼、豆粥都吃不起了,余下的二十多枚五铢钱得省着用,得找找林子里有无桃子、山果来填饱肚子。

在郊外一处密林旁,终于在林子深处找见一株野梨树,美美的吃了树梢剩下的几颗果子。这才背靠驰道的一处土丘凹处,静下心,融会贯通之前对于炁的体悟。

此刻,他将在仙师“玄妙阁”处对炁的初窥、河边水潭处对炁的体悟,与识得的字比较理解,魏道濛已能做到万籁俱寂、一灵独觉了。

于是,他依照书中所示,先开始纳炁。

开始只感觉自己一呼一吸间体内的炁往下沉,息息归藏腹下丹田,呼吸的快慢、粗细,深浅等,纯任自然,到心息泯然合一之后,再感知外界的自然变化,着意于感,巳达到“炁动自然”,此时心、听、息、形体、知觉一切都忘掉了,已进入虚境混沌,达到恬淡虚无,恍惚冥冥之境,内炁与外炁相合相化之境。

紧接着,再养气修气。

意想炁从丹田中心周围缓缓扩充,同时腹壁稍往外张,略有膨胀感,意想炁从丹田吸到命门,同时腹壁略内收,意念与呼吸保持一致,使呼吸毫无滞塞勉强之意,逐步把呼吸调到深、长、绵、细、匀、静、定。

如此出息微微、入息绵绵,反而复之,气息渐渐入而渐渐柔、渐渐和而渐渐定,至闭口敛鼻、有息如无,似对镜呵气而不留湿痕,如羽毛近鼻而不见微动,气沉聚丹田有充实浩然之感,至此,养气修气才算完成。

最后,练气。

修养之气以神驶之、绵密而运,再意守丹田,内视,返听、系缘、守客、执中、抱元,达到意识入虚。做到似守非守、若有若无,不即不离、勿忘勿助,再通过凝神意守,纳气归根,循循加快丹田内气的汇聚,进而凝实成自己的真气。

第一次完整的修练玄门养炁诀一周天,魏道濛对自己信心大涨,想着再次遇到如白夫子那般高手,也定有一战之力,即使不敌、也可从容逃之,绝不会再次受伤。

此刻,凉风阵阵、月色迷蒙。午夜尚早,魏道濛还沉浸在一种亢奋欣喜的状态之中,左右并无睡意,他决定再将功法圆满修炼两个周天,彻底巩固下来。这次不到两刻,他周身气息云定,待到一周天毕,不知不觉这玄门养炁诀的修炼已然小成,算是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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