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咽了口唾沫，本以为只要像刚才一样，只要集中注意力看去，这些幻觉都会消失。

罗夏向周围看去。

可是这次，它们没有消失。

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取代它们的是更多的黑影、黑影、黑影……阁楼的场景也开始异化，抬头看去，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罗夏的背上渗出冷汗，他努力维持着镇静，但还是被颤抖的双手出卖。

身体……根本动不了……

耳畔响起了几个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罗夏勉强拼凑出几句话。

“不要锯我的腿……”

“那是谁的心脏？拿过来，做一下质检……”

“骨骼拼接好了吗？现在要开始构建神经系统了。”

“贤者之石和万灵药还是毫无头绪……”

“万灵药实验在……造成了……非常广泛的生物污染……感染……”

“脑部重组失败……”

“第三百五十七次炼金实验失败……”

“首都对这个失败的实验体很感兴趣，让军方护送……”

对话太乱了，太杂了，变成了嘶嘶的杂音。

一只触手状的黑影环绕在罗夏周围，黑色雾气缠绕住罗夏的全身。

不过，影子似乎没有要伤害罗夏的意思，而是朝一个方向指去，似乎在指示罗夏朝正确的方向看。

罗夏依据它的指示，不远处悬浮着一块破碎的镜子，每一块镜子里都闪晃着不同的场景。

被打了麻醉的男人躺在手术台上，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围了上来……

手术刀打开尸体的腹腔，手术刀割断连接着肾脏的细小血管，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探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捧出肾脏……

羊肠线穿过皮肤，将属于不同生物的皮肤缝合在一起……

一颗心脏孤零零地悬浮在营养液中，研究员拉动拉杆，在激素的刺激下，心脏居然跳动了起来……

研究员们对一个完整的人体执行了相同的操作，但和预想中的不同，他的胸部没有呼吸的起伏，脉搏也没有跳动……

军方用马车运走了这具冰凉的躯体。

森林中，标枪，箭雨落下……

罗夏企图看清车厢里那个人的脸，但碎镜片的边缘刚好挡住了他的脸。

“那是谁？那是谁？那是谁？”

罗夏向前走出一步，本想离近一点，这样能看得更清晰一点，结果脚下踏空，整个人朝着无尽的虚空中坠落。

坠落感，坠落感，坠落感。

罗夏无力地挥舞着双臂，但除了黑暗，他什么也抓不住。黑色的雾气围绕上来，从他的鼻腔和口腔涌入双肺。

罗夏感到一阵窒息，就像是溺水一般，几秒钟后，意识慢慢模糊，朝着深渊里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