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元帅没有反驳，他只是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耳聋一般继续处理桌上亟待解决的公文。直到沙沙的书写声停下，他才放好最后一份公文，起身拿过放在桌边的日神之矛。

“吾主指派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将就此告退，原体大人。”他用那双深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原体，语气貌似轻快地开口：“另外，希望你可以不要再挥霍他仅剩的一点温和。”

“我以为上回在皇宫的交流，已经能让你那颗刚愎自用的大脑恢复清醒，禁军元帅。”盖娅温和地说道：“然而，你那深刻的愚蠢和傲慢，却远远超出了我和父亲对你的想象。”

“拉·恩底弥翁会是个很好的护民官，因为他了解帝国，了解人类，而且还没有被你们这些食古不化的腐尸感染。而戴克里先·科洛斯，虽然被你们铸造的稍显扭曲，但好在时间尚短，我还来得及将他重新加热，用铁钳扳回到正确的方向上。”

“可是你呢，康斯坦丁？你和你的那些同僚，都还沉浸在自己对其他个体的优越感中，却从未意识到自己作为一把武器的崩溃。你们的人性早已被粉碎，宛如齿轮间的残渣，而这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严重。”

禁军元帅对此只是轻蔑地一笑，他仰起头，以自己平生最轻柔的语气慢慢开口，就像是在说服一个任性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不要太自负了，基因原体，你以为自己能洞察吾主的想法，以为对他的想法知根知底。可实际上，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疲累，也根本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不可挽回的代价。你对吾主一无所知，也对我们一无所知，就在这里发泄着无用的怨气，像个不成熟的孩子。”

盖娅先是有些讶异地扬了下眉，她从长椅上起身，提枪来到禁军元帅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他脸上的面甲——然后，以迅雷之势，她仅凭单手抓住对方，将他轻易按倒在地上。

“你以为自己是父亲制作的产物，就比其他凡人更加高贵吗，康斯坦丁？”她柔声说道，枪尖抵在金色的胸甲上：“那我就要告诉你，在我和我未来的兄弟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你将自己视为父亲的右手，可对广袤的人类帝国而言，你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金色。同样，对我父亲那伟大且崇高的理想而言，你和其他所有凡人一样，都是用以燃烧的柴薪。”

“不要把自己看的多重要，康斯坦丁·瓦尔多，对大远征而言，你实际上和任何凡人都没什么两样。父亲将日神长矛赐予你，是希望你这个朋友能保持人性。但是现在？看看你的表现吧，你早已辜负了他的期待，禁军元帅。”

说罢，她便放开了禁军元帅，咎瓦尤斯在她手中转了个圈，重新落在房间铺设的地毯上：“现在，离开我的房间，康斯坦丁，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不要浪费我对你的仁慈与好意。”

“哦，还有，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我未来的兄弟也是这副态度，我会亲手帮你抹掉几个名字。我很好奇，你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名字，来作为你荣誉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