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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欧阳夫人携国荃入都

曾麟书和国荃站在房檐下,看着国藩和儿子玩耍的样子,感慨万千。

夜幕降临,小院很快静了下来。东西北屋依然亮着灯,国荃在屋内收拾摆放着书籍,国藩笑着进来。他走近国荃,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这里条件比较简陋,不过比起大哥以往的住所,真是好太多了。”

国荃说:“难为大哥了。”

国藩说:“大哥离家整整一年,每次收到九弟的信,总觉言之不尽,现在好了,终于可以面对面坐在一起了。”

国荃感慨道:“这一路走来,我真正体会到大哥求学路的艰辛,而大哥却在这条路上走过五次,更不说在这里孤独苦熬了四年。一路走着,我一路心疼着大哥。”

国藩道:“每位来京求学、赶考的士子,都在默默发奋,哪有空闲思量苦与不苦。今日,我们能住进这所院子,不知是多少外籍学子望尘莫及的事。这也是大哥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国荃望了眼大哥,他满腹心事欲言又止。国藩道:“九弟来京后,国葆和壮芽你怎么安置的?”国荃苦笑了下,说,“呵,想起葆弟好想发笑。”

“哈,怎么?”

国荃说:“我们弟兄几个,说不出他像谁,看似他整日笑呵呵的,傻小孩一样,但他心机很深,时时死缠着我,一刻也不放松。稍有令他不快,便在暗中算计我,将我困在他设的八卦阵中,他还一旁偷着乐。”

国藩呵呵大笑:“这个小葆弟,没想他这么好玩。”

国荃说:“大哥让我来京读书,他跟我闹得天翻地覆,哭死哭活阻止我来。最后,我不得不向他保证,保证每日给他写一封信,才肯罢休。”

国藩会心一笑:“呵,不正像你小时候,天天缠着大哥一样?”

国荃道:“其实,我心里也撇不下他,路上做梦还梦到他,葆弟在我心中,或许就像大哥对我。”

国藩心有愧疚地:“唉,大哥没能力让弟弟们都来此读书,只能一个一个地来。”

国荃说:“我来后,爹同意,暂时让他二人留在山寨,代我教那些兄弟读书,明年视家里状况,再安排到县里求学。他二人现由一个叫荷香的姑娘照应着。”

国藩敏感地看了眼国荃:“家里兄弟们多,每安排一个外出读书,都将是笔不小的开销。大哥刚刚立住脚,尚不能为家里分忧,也是万般的惭愧。”

国荃说:“大哥状况家人都知道,何必自责。”

曾国藩说:“九弟寄来的作业,大哥每次收到,都要连着看上几天才给你回信。你是比大哥有天赋。”

“大哥偏爱九弟,家里尽人皆知。大哥,有件事,九弟一直难以对您启齿。如果我告诉您,不知大哥会怎样看待。”

“是否和那荷香姑娘有关。”国荃说:“大哥怎会知道?”

国藩道:“你身边除去家人便是山寨的兄弟。刚才,你突然说起荷香,我脑海猛然一个闪念。”

国荃苦笑了下:“大哥果然是大哥。”

国藩说:“你与熊家小姐定的这门亲,爹来信和我说过。至于,你说的这个荷香姑娘,哥想听听你的打算。”

国荃看着国藩的脸色:“哥,您不会骂我吧?”

“怎么会呢。”

国荃说:“我与她谈不上一见钟情,哈,怎么说呢,反正发展到最后,我们彼此心中再也装不下别人。尽管家里已准备和熊家定亲,娘还是宽容了我。说只要荷香家人愿意,就答应推掉熊家。”

“结果呢。”

国荃迟疑片刻:“荷香娘认为,我们门户不相当,她就死抱着这句话,任凭荷香求,二喜叔劝,都未能有果。”国荃顿了顿又说,“但喜欢的人印在心里,也是抹不掉的。”

国藩叹了口气道:“大哥五岁识字起,便是五经四书,至今手不释卷。只闻得西厢、红楼梦书名,却不曾看过一眼。你刚刚十八,心中却揣着个姑娘的名字放不下,大哥恭喜你,但不能祝福你。”

国荃迷茫地看着国藩:“大哥何意...”

曾国藩道:“以易理而言,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所谓天地人三合。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与荷香姑娘只占机缘,不占人和。纵然缘也罢、情也罢,只怕不得正果。”

国荃说:“可有谁告诉我的定数?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娶,偏偏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要嫁给我。”

国藩说:“正如有的人,他学问比大哥强百倍,可考到八十岁也尚未得中,是他学问不好吗?”

国荃说:“大哥,怎样才能参透易理?”

国藩道:“一切自然而然,顺其自然。与其,将一个没有结果的情感、去玩味自己的心灵,不如将这份情谊,珍藏在心中,作为纪念。”

国荃盯着大哥,良久才说出自己的主张:“九弟凡事更愿意去争取,而不是听天由命。”

曾国藩道:“那还要看你争取的事,占你人生的多少价值。人类只有几十年可活,懂得人生意义者,都会精打细算节省着做人。可又有多少痴情男女,被爱所困,甚至荒废整个人生,世间一遭只为这个?”

国荃低下了头:“可九弟逾越不过这个坎。现在,即使我说将此事放下了,忘记了,大哥也绝不会相信。”

“大哥不是要你忘记,情是美好的,怎么能忘记?哥是要你纪念。好了,书籍整理好就赶紧睡下吧,辛苦一路了。”

月光照射在干枝老槐树上,使其院落显得格外寒冷。

秉钰坐在床头搂着熟睡的纪泽,国藩从国荃屋走来:“啊,儿子睡着了?也不等等我,还没给儿子好好说说话呢。”

秉钰说:“刚才,脱了衣服光着屁股还想在床上蹦呢,被我按进了被窝。来的路上受了点风寒,一直咳嗽,买了几次药哄着吃了,现在算是好些。爹和九弟都睡下了?”

曾国藩嗯了声:“爹年纪大了,一路奔波这么些天,我让爹早点歇了。”

秉钰望着丈夫的脸:“国藩,我们屋也生个炉子吧,瞧这屋,冻得和冰窖似的,儿子晚上起来撒尿,多冷啊。”

国藩一旁脱着衣服,他为难道:“爹和九弟住的东西屋比我们屋还冷,如果没有火盆,屋里是待不住人的。晚几天吧,一下生三个火盆,炭,怕是不够烧。没事,晚上我给你暖被窝,儿子晚上撒尿,用被子裹着就好。”

秉钰说:“炭不够烧,晚几天炭就够烧了?”

国藩钻进被窝:“晚几天,我便可以收到地方官送的炭敬钱了。那时候,我们每个房间都可以生火。忍几天啊?来,我身上热,我帮你暖暖。”

秉钰推了国藩一把:“哎呀,冰坨子一样,别挨着我。”

国藩忙说:“我捂一会,马上就热,马上就热。”

秉钰将脸一沉,难过得差点没掉下泪来:“你这叫过的什么日子嘛!坐在屋里吸的气都是冷的。”曾国藩嘿嘿笑着,“大家不都是这样过的嘛,你慢慢就会适应的。”

秉钰失望道:“想着到了京城,不知享多大的福呢!结果,炭都烧不起。要不,明天我去捡些柴回来做饭用,把煤省下来取暖。”

国藩说:“街上哪儿那么多柴被你捡?街头的乞丐一个炉子也没呢,留给他们取暖吧。再坚持几天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冻了。白天我不在,你可带着儿子到爷爷屋玩,晚上我给你们暖脚,一家三口暖在一个被窝,多美的天伦之乐啊。”

秉钰嘟着嘴:“鬼的天伦之乐!什么破地方,还不如我们乡下老家。吃根葱也要钱,吃头蒜也要钱,喝水也要买。总之,离了钱就是不能活呗。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给你添麻烦了。”

国藩忙赔着笑脸:“好了好了,对我诉诉委屈也好。可,这里不是有我在嘛,你来还不都为了我?”

秉钰嘴一撇,将头蒙在了被子里:“我才不稀罕你……”国藩缩进被窝搂着秉钰,“那你稀罕谁?”

秉钰朝丈夫手上打了一下:“别胡来啊,这小东西若是醒了,他会爬起来玩一夜的。他醒了我可不管。”

“儿子醒了我陪他玩。”国藩说着便搂着秉钰亲热起来。秉钰忙说:“喂,灯,灯没吹灭呢!”国藩急不可待地,“你就别来回折腾我了,刚暖点热气。亮着灯让我好好看看你。”

自从国荃赴京,荷香完全像变了个人。她每到夜晚,总是站在院里独自徘徊。荷香娘从屋走出,对望着天看星星的女儿道:“不说是要睡嘛,大半夜的又站在院子里看什么?”

荷香说:“您睡呗,蚊子老在我耳边嗡嗡叫,睡不着。”

陈氏说:“蚊子穿着棉衣跑你耳边嗡嗡啊?腊月的天还蚊子!”

荷香跺着脚扭头进了屋,荷香娘也随着进了屋去,荷香满腹怨气地:“人都被你送到京城了,还天天盯着我做什么。”

陈氏说:“因为你是我闺女。”

荷香有气没地方撒地:“别整天看犯人似的看着我,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

陈氏看着不随心的女儿,既绝望又心碎:“唉,什么都不是,是我命苦!我是靠山山倒,靠河水干。你爹早早地撒手将你留给了我,我寡妇熬闺女,结果还被你看作是狱卒,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命呢!”

荷香赌气道:“我还不如您呢!起码,您还有这么大个闺女可看着。”

陈氏道:“我本想着,少爷走了你也就收心了,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夜游神。你半夜爬起来不睡,跑到院里能看到个什么?你想看的人不在这里了,你又是何苦呢!”

荷香突然诡秘地嘿嘿一笑:“您以为他走了我就看不见他了?”

陈氏惊恐地看着女儿:“你胡说什么...”

荷香喃喃道:“我虽看不到他的现在,看不到他的明天、后天,可我看到了他的昨天前天和以前;我看到他晒鞋子的窗台,看到了他晾衣服的绳子,看到他吃饭用过的碗,看到了他骑的马,看到了我们一起看到的星星!”

陈氏说:“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地说这些,瘆不瘆人?”

荷香冷笑道:“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疯掉!假若有一天,天帝一定要让世人全都变成疯子,里面肯定有一个装疯的,那就是我!”

荷香娘寒心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你会是这样...”

荷香见娘暗自流泪,心又软了下来,她拉起娘的手,既心疼又矛盾:“睡吧娘,来,我陪您睡。”

陈氏说:“难道娘为你做错了什么?我真的是一个心眼地想让你好哇!”

荷香说:“天下,没有哪个娘不想让自己孩子好的。您没错...”

京城的冬夜,听着那打着呼哨的朔风,多了份黑色的宁静与安详。国藩小院的老槐树,风卷着残叶哗哗作响。

此时,睡不着觉的还有一位,那就是曾家的九少爷---国荃。他坐在灯下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对着荷香的名字深深地一吻:“晚安!我心爱的姑娘。”国荃起身,端着油灯走进里屋,他将灯放在床柜,从枕头下面拿出本书,对着灯光看了起来……

天还没放亮,邻家的公鸡已开始打鸣。秉钰早早地就来到厨房,她锅上煮着粥,一边切着从家乡带的咸菜,国藩从院里走来,凑到秉钰耳朵嬉笑道:“怎么样,被我暖了一夜,现在不觉冷了吧?”

“去!别没正经,谁稀罕你。”

国藩一把搂着秉钰强吻起来,秉钰半推半就道:“粥,粥糊了...”国藩按着秉钰肩膀,“我看你再敢说不稀罕我?赶紧再给我生个闺女。”

秉钰挣着国藩的手:“哼,我一来你就欺负我,看我找爹告你状去。”

国藩摇头一笑,回身拉个小凳子坐下:“你倒是去呀,不远便是紫禁城,你还可以找皇上告我御状。”

秉钰背过脸一笑,盛了碗粥放在案板上,她摆上碟咸菜:“喝完粥赶紧点你的卯去。”秉钰解下围裙出了厨房,缩着脑袋搂着肩膀,疾步进了卧室。她悄悄走进里屋,给熟睡的泽儿掖了掖被子,“娘的乖儿子,多睡会儿吧。”

秉钰站床前端详儿子片刻,回到外间,从衣架上摘下国藩的官服,拿起衣刷,刷了几下待要挂上,国藩大步从厨房走来。

秉钰说:“这么快就吃好了?”

曾国藩说:“喝碗粥,暖和暖和就行了。”秉钰忙为国藩穿上官服,又将官帽递上,她嘱咐孩子似的,“路上不要太匆忙,来得及。”国藩说,“让爹和九弟多睡会儿,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饭。还有,等爹和九弟起来,将屋里的火盆加些木炭,别让火灭了。”

秉钰答应着并催促道:“我知道,赶紧走吧。”

国藩捧起秉钰的脸,亲吻了一口,一个坏笑:“我走了,你乖乖在家,晚上等我回来慰问你。”

秉钰拿起衣刷,玩笑地朝国藩打了一下:“鬼东西!快走吧,晚上别回来了。”国藩笑着出了屋,他站在房檐下整了整官帽,向大门外走去。秉钰尾随着走到大门口,目送国藩远去,她才回身关上门。国荃和曾麟书先后出了屋。

秉钰忙说:“爹,天还没大亮呢,起那么早做什么。”曾麟书道,“唉,不早了,怎么,国藩这就走了?”

秉钰说:“吃了碗粥点卯去了。九弟,厨房有热水,洗脸去吧。”

国荃拎起扫把打扫着院子:“我打扫完院子再洗。”

秉钰走到曾麟书门前:“爹,我给您屋的火盆加些木炭。”曾麟书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照顾孩子去。”

秉钰说:“您孙子还没醒呢,我先给您泡壶茶喝,刚刚烧开的水。”秉钰说着走进厨房,拎着水壶走来,对国荃道,“九弟,你洗漱完毕,过来陪爹喝茶,等下我们吃饭。”国荃说,“好的。”

国藩在公事房收拾着办公桌,他将一叠诗稿整理好,拿起夹在腋下便出了屋。国藩走到编检厅大门口,恰与正要进来的胡林翼碰了个头,二人同时看着对方嗯了声。胡林翼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曾国藩说,“你要找我?”

胡林翼扑哧一笑:“哈,好聪明。怎么,你有事要出去?”

曾国藩道:“我早上点卯时,路上碰到梅兄,他说他儿子来了,我想过去看看。正好将他上次给我看的诗稿送过去。怎么,你方便一起去吗?”

胡林翼迟疑片刻:“方便,那岱云呢?”

曾国藩笑道:“京话,颠儿啦!呵呵...点卯时看到过他,转眼人就不见了。”

胡林翼说:“大概回家等夫人去了。”

曾国藩道:“那,我们俩就先去?”

胡林翼说:“稍等,我回屋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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