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阿强自己读书的时候都偷懒，功课不好大学都考不上，怎么教得好孩子？他可不像我们俩，读书从来不用爸妈监督！要不是当年为了省钱留给他，我俩准能考上名牌大学！”?吴来娣这口气憋了很多年。

70年代，吴家经济条件不怎么好，吴大柱夫妇本身文化程度不高，也有重男轻女思想，觉得女儿读大学没什么用，就没让五个女儿参加高考，高中毕业直接工作，而他们省吃俭用存了一笔钱，准备给吴强读大学用。

但事与愿违，吴强高中时数理化没学好，没能考上大学，吴大柱夫妇让他去复读班，吴强上了几节课，嫌老师态度不好，就不肯再去了，天天在家画画，说要成为一个画家。

吴大柱夫妇看他画的画有模有样，画个小说封面，能达到和原书封面以假乱真的程度，本来想让他考个美术学院。

吴有娣和吴来娣都不同意，觉得画画就是不务正业，姐妹俩一起把他画的画全部撕个粉碎，吴强气得把她们赶出去，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好几天。

吴大柱的弟弟介绍吴强进了一间国企工厂，工作几年后，吴强在工友联谊会上认识何丽结了婚，这几年在爸妈帮助下开个小卖部，吃穿不愁也就满足了。

吴有娣和吴来娣一说起劲了就停不下来：“我们多少次劝阿强把生意做大，开间公司做老板，可他就是不听，真是没出息！”

“谁没出息呢？”老二吴招娣和老三吴引娣刚来就听到最后一句话，她俩向来十分看不惯吴有娣和吴来娣大包大揽的作风，加上下岗后当临时工拿着微薄的工资，而大姐四妹下岗后却靠做生意赚了钱，吴招娣和吴引娣很是怄气，见了大姐四妹总要吵几句。

老二和老三对家里的事漠不关心，吴有娣和吴来娣也很看不惯她们，有意挖苦，“我们又没指名道姓，有些人怎么就往自己身上套呢？”

“你俩把话说清楚！别在这阴阳怪气的！”

吴大柱好心情消了一半，“我好不容易有了宝贝孙子，正高兴着，你们还要这里吵架煞风景，真是小心眼。”

钟细妹也数落吴招娣和吴引娣，“有娣和来娣又没说什么，看你们俩急啥？赚不了钱是你们没本事，还拿人家出气，是多有出息？”

吴招娣和吴引娣当爸妈是偏心，“这么看我们不顺眼，还是别留在这里讨人嫌了。”

“二姐三姐别走。”老五吴盼娣提着几个袋子，走快了两步，“一点小事，别太上火了，阿强阿丽生了儿子，我们来恭喜他们，该开心一点才是。”

她一出现，吴招娣倒起了苦水，“开心不起来啊，小梅就要初中毕业了，读高中要好多钱，可我们家房子老漏水不知道要不要先修；引娣家的万峰下学期要升六年级了，成绩上不去，要报补习班，偏偏她婆婆又住院了……”

吴有娣厌烦地打断她的话，“你是非要在这里扫兴吗？发牢骚也不看看场合！”

她们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把吴强和何丽吵醒了。

何丽揉着眼睛看吴强，示意他去灭火，吴强只有让自己的钱包出点血，“不吵了不吵了，等下我请你们去饭店吃饭。”

吴大柱和钟细妹也叫四个女儿别再吵架了，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别一见就像仇人一样。

几个姑妈在吵什么，小红完全是懵的，一一有点明白，只是啥也不敢说，怕她们的火气蔓延到她身上，又要挨骂。

吴盼娣带着让一一小红信任的温和微笑，朝她们走来，“玲玲有一些旧的作文书和辅导书，送给你们看看，对学习很有帮助的。”

一一快要升三年级了，写作文老写不出来，正需要看点作文书，五姑妈送的书对她太有用了。

小红翻着那些书问，“一一，什么是作文？”

“作文……作文就是把一件事记录下来。”

一一想，语文老师让同学们写一篇《难忘的事》，可以写弟弟出生吧？但是姑妈们对她和小红的批评，她们的吵架，这些能写进作文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