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脚下发软身子一晃,他扶着门框坐下,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开口,
“张兄,萱儿是怎么死的?”
“衙门里和柯府都说是萱儿不小心落水溺死的,但是我给萱儿收敛尸骨的时候,看她身上有不少伤痕,衣服也有被撕扯的痕迹,但是衣服总体还是完整的。”
柳泉没有说话,眼睛晦涩犹如古井。
张及第见状又说道,
“兄弟,柯府在当地的势力连县太爷都要俯首做小,你现在只有二十岁,有着大好的前程,莫要冲动自误啊。”
柳泉呆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光沉默良久。
他忽然觉得,鬼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他掏出怀里的那粒碎银子,用力攥了攥。
“张兄,我想去看看萱儿。”
张及第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宵禁了,明天我带你去。”
送走了张及第,柳泉呆坐到后半夜,才推门走入屋内。
屋内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月没住过。
一张床,一张书桌,被褥整整齐齐铺在床上。
平时杂乱的书桌也被收拾的整洁有序,书卷按高低顺序被码在了一边,右手边是涮好的毛笔和研好墨的砚台。
他拉开椅子坐下,久久无语。
柳泉一夜未睡。
他和这个女人只见了一面,却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炽热的感情。
甚至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对方的心里,比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柳泉不是铁石心肠,他做不到对这份感情视若无睹。
直到鸡鸣叫醒夜空。
柳泉拿起毛笔,在黄色的纸张重重写下两个大字。
柯府。
......
“柳兄弟,我知道你自幼和萱儿生活在一起,感情深重,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当往前看。”
天一亮,张秀才就带着柳泉向城外走去。
张秀才明显是个热心肠的人,一路上对着柳泉不住开导。
“谢谢你,张兄,你帮萱儿下葬这份恩情小弟他日必定报答,这些钱你先拿着,不要嫌少。”
柳泉把萱儿给自己的银子递给张秀才。
张及第脸色一板,
“快快收走,莫要有下次,你我同窗多年,你不在家这些事我如若不帮你做,岂不是白读了圣人之书!”
......
临近中午,张秀才带着柳泉来到了萱儿的墓前。
柳氏萱儿之墓。
一块木板上刻了六个大字,很简单。
但对柳泉来说已然很知足,至少能见到萱儿。
“萱儿没有品级,你们没有成亲,也非士大夫之后,只能火葬,骨灰坛就在下面。”
柳泉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只有士大夫以上,以及他们的家属,或者官府特批的名士,才有资格土葬,以彰显他们的功绩或者特殊。
绝大多数普通人,只能火葬。
“谢谢你,张兄,你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陪萱儿一会。”
张秀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