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岑洛官再也没能睁开眼。
几个伙计合力将岑洛官抬到了房间,望着他胸前的匕首,大夫直言:“拔了吧!这会儿拔与不拔无甚差别了。”
偌大的口子露了出来,尽管人已经摸不到脉搏了,船医还是扯了纱布将他的伤口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岑洛仪抚摸着兄长如金纸般毫无血色的脸,半个时辰前还有说有笑的兄长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
明知他不会回应自己,岑洛仪还是忍不住低声呼唤着:“哥哥,哥哥。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快点醒来,我好害怕!”
其他人都默默退出了门外,只留阿福和阿巧陪在一旁,屋内一时只剩下阵阵嚎啕大哭声。
沈代玥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的甲板,刚刚还一片混乱的甲板现在只剩几个伙计在忙活着,陈管事被人找来被褥严严实实地盖着,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处避风口。那几滩血迹还在,几个伙计正打水清理着。
一切都发生得这样突然,每个人脸上都有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惶恐与悲戚。沈代玥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睛也有些红肿,她哑着嗓子问周言谦:“你说,是不是我们做错了?如果我们没有指认出那几个歹人,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周言谦也不敢肯定这一切是早有预谋还是巧合,想到岑大哥临终前的几句话,他急忙唤来一旁的一个岑家家丁。
俩人耳语了几句,皆是周言谦在问,那家丁一一回答。
得到的答案与自己心中的某个大胆的想法相呼应,他沉思着走近押守那歹徒的地方
已经有岑家家丁在审问了,刚刚是忙得没有腾出功夫,这会儿恨不得什么折磨人的法子都要给他用上。
“快说,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
瘦猴咬着牙不语,他们上船前已经收了一半定金,如今事已成,只消他咬紧牙关熬过去,大不了被送到官府,剩下的银子也会送到妻儿那边的。
他撇过头没有出声。一个伙计一拳就砸了过去,瘦猴鼻子缓缓有血渗出。
“呵!你在这边咬紧牙关有什么用?我们刚刚从船下打捞上来一个光头,他可是什么都招了!”周言谦双手环在胸前,气定神闲地说道。
瘦猴听到面前的少年提到光头,猛地看过来,一直紧盯着他的双眼,不放过他眼神的一丝变化。
周言谦无惧他的打量,反倒扯起嘴角轻笑出声,“他可是连老底都交待了,他是昭县人是吧!”
瘦猴低头藏起眼中的慌张,光头与胡大胡二都是昭县人,这他是知道的,难道真如这小子所说,那光头真供出来了?
周言谦见状心中多了几分成算,接着状似早起知晓般轻飘飘地问道:“他说是岑家老三指使的,我与你对上一对。”
“他知道个屁,明明是岑家大老爷指使!”瘦猴见到周围几人都露出震惊的神色,惊觉上了当。正欲责骂,转念一想,既然已被诈出幕后主使,不如就此倒戈,为自己谋条生路。
“我可以告知你们一切详情,但你们今日必须放我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