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不够。”
话锋一转,弗拉维的眼角似乎都在因为激动而不断地颤动,像是一个异化的吸血鬼一般贪婪的看着安娜。
他要谨慎……越是重要的交易,作为一个商人,他就必须谨慎的面对契约上的每一个条款:
“您作为全希腊人的公主,自然拥有对雅典的宣称权。但您应该也知道,这只代表着东正教的认可,而我们威尼斯共和国,是一个天主教国家。”
“教宗未必会认可我与您签订的契约,您在东正教的特殊地位也将导致我们共和国很可能因为与您的契约而在天主教内部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这还不足以说服我,我还需要更多,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为您佐证……”
……
听着对方贪婪的话语,安娜几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将对方手中的戒指重新拿了回来。
她确实也没有想到,即便自己亮出了特拉比松公主的身份,但面前的威尼斯人依旧没有放弃他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贪婪本性。
“可是……”
张了张嘴,安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一声从门外传来的巨响打断——
“砰!”
依旧是熟悉的踹门声,和今天早上弗拉维家中的声音如出一辙,这让原本还沉浸在贪婪之中的弗拉维立马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正襟危坐的看向了家庭旅馆内部,他们所在房间大门处的方向。
在那里,脆弱的木门再一次被一脚踹开,出现在门框附近的,是两个肌肉感满满的壮汉——就仅次于先前冲进他家里将他带走的“野蛮人”希奥多罗。
“你们是……”
有些惊慌的询问了一声,弗拉维似乎想要站起身,却敏锐的发现对面的安娜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就连她身后的那些保镖,在看到门口两人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放松了不少。
……
“幸不辱命,殿下。”
两个健壮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房间,全程没有去看弗拉维一眼,只留着他满脸惊愕的对着两人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再然后,便是肉体落地的噗通声。
在上午还算明亮的阳光下,弗拉维清楚的看到,被他们丢在地上的,是一个通体黑色的麻布袋,大小就和今天早上把自己装进去的那个麻布袋子没有什么两样。
这直接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忆。
而更让他感到心肺欲裂的是,在麻布袋的内部,他似乎看到了某个身穿朱红色丝绸长袍,头上戴着法冠的肥胖身影正在奋力扭动着——
“安,安东尼枢机?他们竟然还抓了你?!”
看着那颇为熟悉的身影,弗拉维深吸一口凉气,半晌才有些惊恐的转身看向了一旁同样有些惊讶的安娜:
“安娜女士,你们疯了吗?”
“你们竟然绑架了一位教宗指认的枢机司铎!?”
……
当然,对于安娜而言,对方口中所谓枢机司铎的身份,显然并不怎么吓得住她。
只见她轻巧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对方的面前,然后从地上朱红色球状物的脖颈上摘下了一串白银项链——这下,名为安东尼的可怜虫挣扎的更剧烈了。
……
“是了,弗拉维爵士,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一位东方世界公主的身份确实无法为我作保,但如果换成是受到教宗认可的,西方世界的国王呢?”
轻轻将手里还带着枢机体温的白银十字架平放在桌面上,安娜带着一丝笑意将自己的戒指挂在了十字架的上面:
“现在,请问我够资格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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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纪时期欧洲宗教内部发展到极限,教宗之下由枢机团、牧师/修女、信徒三级构成、
枢机团内部又被分为枢机主教(红衣大主教)、枢机司铎与枢机执事三级。
其中教宗佩戴徽章(纹章),手执权杖,紫色法袍,戴法冠。
枢机主教不佩戴徽章,手执权杖,红色法袍,戴法冠。
枢机司铎不佩戴徽章,朱红色法袍,不戴法冠。
主教与司铎一般是某个教区的实际话事人与既得利益者。
再往下枢机执事穿黑袍,牧师穿黑袍,并且只有地区级别以上的教堂才会有枢机执事,只有特别优秀的枢机执事才会被擢升为司铎、主教。
只有主教才有资格参选下一任教宗。
大多数的中世纪欧洲人,一辈子能见到的最高教职就只是普通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