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筝忍着手臂上疯狂蔓延的麻痹感,水眸一敛,将剩下的半截断剑往屋顶甩了过去!
“噹!”
屋顶上的女人脸颊微微一侧,将将躲开沈摇筝飞过来的断剑,女人饶有兴趣的用手抹掉脸颊上、刚被断剑划出的血痕,正欲让手下的北澜人再度杀上去,却猛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个侧身,身段儿极轻盈的躲开了从身后飞过来的冷箭。
卫陵川本是奉旨进宫商议北澜使团入京相关事宜,却正撞见这场闹剧,凝墨一瞧这架势,十分懂事的带着镇北侯府的暗卫们,甩了匕首就上去捶人了。
卫陵川的暗卫可比武宣侯府的亲卫能打得多,一群人凶得一批,揍得北澜人嗷嗷直哭。
翻身下马的卫陵川迈着长腿,三两步就冲到滑落马背的沈摇筝身边儿,将人稳稳捞在怀里,语调中,透着显而易见的焦躁:“伤着那了?!”
沈摇筝本想说“不过是擦伤”,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方才只是麻痹了半边手臂,现在更是蔓延得整个身子都动弹不了——
坏了。
难不成老天爷看不过去她往死里欺负卫陵川,所以要让她交待在这儿了吧?!
“卫……卫陵川……”
死死拽着卫陵川的衣领,沈摇筝不确定箭头上到底淬的什么玩意儿,可如今,她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答应我……一件事……”
卫陵川一怔。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凌睿?!
卫陵川甚至不知,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沈摇筝、你可真是他的祖宗,用他的那点子爱,铸成一把杀他的刀,刀了他上辈子不算,还刀了他这辈子、那点甚至都来不及见光的期望!
他以为,她给自己送灵玉膏、送绿豆糕,三两天头的就往他府上跑,他听这女人说,她担心他在北澜受的伤,他以为,他们之间,或许会有那么丁点的不一样。
可到头来呢?
什么人啊?
沈摇筝,你还能算是个人?
但,他能怎么办呢?
自从上辈子,卫陵川第一次在秋猎围场瞧见沈摇筝,他便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他想忘,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托着沈摇筝摇摇欲坠的脑袋,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她,他其实很想问问,为什么她对自己总这么残忍。
可。
话到嘴边,却便了音调:“我答应、我什么都——”
沈摇筝显然没时间去等磨磨唧唧在脑中补完一出虐恋大戏的卫陵川,越发模糊飘渺的意识,让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只能挑最重要的交待:“凌睿……是狗……你、别……信他……”
卫陵川:“?!”
然。
尚不等卫陵川的二两恋爱脑处理一下沈摇筝这堪比天崩地裂的一句话,凝墨那边儿已经完事了:“爷!北澜的这群人都被属下们按那儿了!”
那个为首的北澜小姑娘显然没见过这种架势,本就苍白的脸上写满震惊,一双细眸中更是瞳孔地震。
“咳、咳咳……你们大宸人,中个梦沉香而已,半盏茶之后人就醒了……需要演成这样吗……咳、咳咳……跟生离死别似的……还是、咳、你们玩的花……”
凝墨:“……”啊这。
慕容欢:“……”坏了,小爷不会被卫陵川灭口吧,他看着不太像善茬啊。
卫陵川:“……”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