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留下她，你要怎么用。”红雀注视着孟婆，问青蟓道。

青蟓对孟婆施了一礼，说道：“素闻前辈杀人不用兵刃、不动拳脚，而是靠一套家传的摄心奇术御人心神、迫人自戕，晚辈仰慕得紧，想在前辈手里试上一试，不知前辈能够成全？”

“你想死？”孟婆问。

青蟓摇头道：“我只想知道自己是谁。你是教人忘情的孟婆，想必也懂让人新记起过去的办法吧。”

“嘻嘻，你猜得不错。”孟婆道，“可我身为崇云殿的杀手，向来只做杀人的营生，你这个帮……嘻嘻，恕难从命。”

“前辈难道不怕他的剑吗？”青蟓用红雀威胁孟婆道。

“怕。可是，怕有什么用？崇云殿上绝无失信之徒。杀人就是杀人，从不做别的事。”孟婆垂下眼看着侯源的尸体道，“他若没死，说的话也会和我一样。”

“哈哈哈，这好办。”青蟓道，“前辈知道要杀的人是谁吗？”

“是一个叫青蟓的人。”

“我就是青蟓，可青蟓却不是原本的我。只要你帮我恢复了记忆，现在的青蟓就算是死了。你杀一人、诞一人，何乐而不为呢？”

“这……”孟婆怪异的眼神扫过青蟓的脸，又停在红雀脸上，她僵硬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恐惧，于是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她对青蟓招呼道。

青蟓跟了几步。

“你留下。”孟婆阻住红雀跟来。

“为什么？”

“家传秘术，不能被外人看见。”

“他也是外人。”

“我对他施术以后，他会忘记我对他做过什么。”

红雀驻足道：“别耍花样。”

孟婆带着青蟓绕过几棵枯松，走进了乱葬岗黑暗的深处。

红雀站在原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边忽然传来呓语般的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们创造了……建立了强弱与不公，建立了恃强凌弱……他们让我们这些平凡的普通人抬不起头……他们让我们变成了弱者……他们孜孜求索武学之道，视众生为草芥、视百姓为草芥……他们以为自己是神……他们放肆的时代够久了……该被终结了……只有彻底消灭他们……我们这些被踩在脚下的可怜爬虫才能重见天日……重建秩序……建立一个没有武学的和睦的时代……”

又一炷香时间，红雀听见新的呓语：“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小雪，我为你做了这些事，你为什么要这样……不……这不是真的……你不是他的……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要杀我？是我救了你，你居然要……啊……啊……啊！”

第三炷香的时间，红雀踱着步子，听见青蟓一改颓然的语气，义正言辞道：“属下定当竭力而为，不辱使命。待属下查明一切，定然会……”

二十里坡乱葬岗，十里卷席十里殇。

寒鸦悲鸣狐鬼哭，痴人呓语梦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