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光不见亮,陈父陈母竟然不见起来。
陈跃进反而是最先起床的。
“走了?”
“走了。”
听到关门声,陈母小声问了,陈父也闷声回答了。
陈父又说:“既然担心,你干嘛还把你捡的鸡枞一起给他拿去?”
陈母一脸忧心,幽幽叹息一声:“吃顿大的苦,他才晓事。”
陈父冷哼一声:“他才晓得他老子再老,还是他老子。”
……
陈跃进自行车蹬得飞快,天亮没多久又出现在街上。因为铜绿菌太多,他也不好再抱着鸡枞乱转悠了。
把铜绿菌摆出来,还是很有耐性地整理得比较整齐的。但是,铜绿菌那品相,无论你怎拾掇,它就是像一排烂菌子。
陈跃进又把鸡枞放旁边摆齐,尽可能不去看铜绿菌。因为他害怕忍不住,抓烂菌子跟人干仗,这是小时候进山砍柴一大乐趣之一,已经养成习惯看见大堆烂菌子就手痒。
所以他就盯着鸡枞瞧,特别是陈母昨天割猪草碰巧捡到的那堆鸡枞。
陈跃进表示很惭愧,昨天他收获不咋样,陈母人家单凭运气采到一大堆半开的白帽儿,大概一斤多,妥妥要卖个好价钱。
否则他今天都不稀得上街来。
街上卖菜的越渐多,买菜的人也逐渐出山。
开始有人问价。铜绿菌真不值啥钱,明明这才五月份,街上出现的情况都差点快要和杂菌为伍了。之前小二捡到时还能卖两块呢,如今陈跃进喊价一块。
不过买的人不少,毕竟用它大量晒干实在是最好的选择,随时拿出来用水发泡,都是新鲜的菌子。
而且别说它菌期长,冬天到了肯定也少啊!所以即使现在还早,只要价钱够低,也不妨多晒一些,留到冬天一样有口感最新鲜的菌子吃。
今天他比较幸运,旁边卖四季豆和南瓜的是一个小少妇,长得还挺别致。她也搭卖了一点菌子,有杂菌也有一点白葱。
少妇偶尔总瞅陈跃进几眼。
陈跃进:“你瞅啥?”
还好少妇不是东北人,小声问:“你是那陈……?”
我已经这么有名的吗?
“我前天看见你踹人。”
“对。”
陈跃进特别热切,小少妇长得可爱,也许还有一个妹妹。
“我叫陈跃进。”
小少妇到没太在乎,只是有些羡慕地看向他鸡枞:“你捡鸡枞菌好厉害。前天你们因为鸡枞打一架后,都说鸡枞不好捡,昨天就涨价了好多。你看,街上今天也没多少,你今天又要挣大钱。”
原来还是我把鸡枞推动了的,那那小子挨一脚不冤。
于是俩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一边卖菌子。不多时小少妇的情况也问清了,人家没有什么妹妹,自己就是家里最小的。
但陈跃进也没冷落,这么可爱的小少妇,即使不为别的,发展一段纯友谊也是件美好的事情。
“你可以把你的白葱整理……”
陈跃进开始传道授业解惑,从采摘到分拣到落摊位。
别人好像就是学不会,陈跃进对菌子的细心照料,是不是很怪?
明明他卖菌子这么多天了,每次至少问价都比别人的多,但是就是没人愿意学他,花点心思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商品。
这使得问的人多,只要价钱不比别人贵,比如现在和小少妇比,她也有点儿铜绿菌。陈跃进的没一会儿功夫干掉大半下去,陈母采的鸡枞也卖掉了,就剩他捡的品相不那么好的歪瓜裂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