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边吹头发回头：“你说些什么呢？教坏女儿。”

齐校长不以为然：“学校是象牙塔，琳琳马上毕业工作了，要尝试接触一些对社会的复杂认知，否则哪天我小棉袄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呢！”

“我又不蠢。”齐琳琳小声反驳，又有点小不服气：“他说认识你嘛，我相信他是相信你，谁知道我看他是农村来的会骗人？”

齐校长温和地问：“你是不是觉得，农民都该是勤劳、纯朴、善良的，对不对？”

齐琳琳无声地点头，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就是刻板印象。”齐校长严肃地说：“书本是传道授业教书育人的载体，它的方向是教育我们的每一代从善、从仁、从义，积极向上做一个对家国对社会，有理想有意义的人，所以书上所得会是全面的吗？”

齐校长语重心长地说：“人是复杂动物，各行各业有好人也有坏人，士农工商里都一样。别的爸爸没有发言权，就说老师吧！爸爸这些年见过的老师很多，有一心为学的，也有领着工资混日子的，更有讲关系收礼，区别对待学生的。”

齐琳琳很惊讶，也很气愤：“爸爸，这种老师你就该把他办掉。”

齐校长苦笑：“你从小到大就是被区别对待的学生之一，仔细想想爸说的对不对？”

齐琳琳单纯，但她不傻。仔细回忆从小到大，她明白过来她是被反向区别对待那种，也就是总被优待。包括每一次一个三好学生名额，班干部等等，明明她成绩不是最好的，能力也不是最强的……

齐琳琳越想脸色越难看，没想到自己会是既得利益者，成为‘坏’角色。

“懂了吗？孩子，社会很复杂的，都是为了生活。生活不具备统一性，生活里每一个人选择的方向也不同，生活的没一个角落里会充满勾心斗角，生活每一个地方会充斥人情和利益，当然生活也有美好和奉献。”

“又说农民。农民为什么就一定纯朴呢？农民为什么一定不会骗人呢？他们种地，他们为我们种出粮食，养活我们这些不识五谷的城里人，他们很伟大。但他们是不是也希望过得更好？当遇到有可能让他们过得更好的情况，他们中一些人会不会学会骗人？会不会为了更大利益铤而走险？甚至走上违法犯罪道路？”

“他们可以打着我的旗号骗你。哦！我说一个典型的事，前几天……”

“不是……”齐校长忽然扶了扶眼镜，瞪大眼睛：“卖你菌子的那小伙子是不是叫陈跃进？”

齐琳琳本来难过着呢，也抬头瞪大本来就大的眼睛，一脸疑惑……

“我……没问他名字。”

这分钟她都感觉自己挺单纯的……

“是不是有点瘦？不，也不算瘦，不过挺高的，大概快一米八，挺精神……不对，挺顺眼的一个小伙子，比你大点，二十来岁，能说会道，说话不像个无知的农民，知识层面挺丰富的。”

“啊？对。”齐琳琳本来印象便深，何况是早上才发生的事情：“他说起紫牛肝菌来也是头头是道，又是学名又是典故，很博学的样子和他农民的身份很矛盾，我好奇问他他却说是你你教他的，你还教过他好多菌子的知识。”

齐校长被气笑了：“那就是一个挤进农民里的奇葩，脑袋被人挖了洞的混不吝。”

齐母：“……”

齐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