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裕民在梦中如同走马灯一般,人生中接触到的人都在眼前晃了一遍。他试图寻找熟悉的身影,但突如其来的异变打断了他的思绪。人群中,一个黑衣男子持械向他袭来。他惊慌失措,连忙运用刚学的内功进行抵挡,但身体却像豆腐一般被刺破,毫无抵抗之力。
他慌乱中逃跑,不慎跌落悬崖,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爬行。恐惧和无助充斥着他,心中充满了对生存环境的深深忧虑。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每日提心吊胆,没有傍身的技能和有力的靠山,显得如此无力与脆弱。在这样的环境中,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
他在梦中的黑暗中爬行了很久,鲜血流逝的感觉如此真实,让他极力想要清醒过来。然而,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苏醒。绝望渐渐笼罩了他。
突然,刺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想用手挡住,却发现双手无法移动。颜裕民紧眯着眼,慢慢适应了光芒,才缓缓睁开双眼。尽管光芒依旧耀眼,让他难以看清周围,但他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辨别现实与梦境。
颜裕民缓缓恢复知觉,发现自己被反手捆绑,随意地扔在滚烫的青石板上。炽热的阳光烤得地面如火炉,隔着衣衫,他依然感到一阵刺痛。他吃力地抬起头,视线逐渐清晰,看见一个黑脸汉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他仔细辨认,赫然发现这人正是昨日担酒的黑脸汉子。
此时,黑脸汉子已换上整洁的青色长衫,显得精神抖擞,和昨天的形象判若两人。很明显,昨天他是故意装作岣嵝的样子。现在的他看起来颇有身份,但那黑瘦的丑陋模样让他的装扮显得有些滑稽,仿佛穿上龙袍却不像太子。他的笑容背后隐含着深不可测的心机,眼神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尽管身躯瘦小,他的气质与昨天有云泥之别,让人不敢小觑。
黑脸汉子未等颜裕民开口,便先发制人,语气中带着戏谑和压迫感:“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身份背景一一速说,不可有隐瞒。”
颜裕民趴在地上,手脚被反绑,但他迅速思考着目前的处境。眼下落入土匪窝,行李物品也应被洗劫一空,自己现在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黑脸汉子为何还要审问他?在弄清楚对方意图之前,他必须强装镇定,与其周旋。
他努力稳住心神,反问道:“这就是贵地待客之道吗?”
黑脸汉子哈哈大笑,声音中充满压迫感:“你可真会说笑,劫匪哪里待客?”旁边的几个喽啰也跟着大笑,只觉得颜裕民的话天真可笑。
颜裕民的心跳得厉害,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露出一丝慌乱。他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他缓慢地调整姿势,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些,继续说道:“若是这样待客,你们这‘客人’也太难做了吧?”
黑脸汉子收起笑容,眼神骤然变冷,盯着颜裕民,缓缓说道:“你倒是有些胆量。好,我再问一遍,你是谁,为什么会携带如此多的财物?”
颜裕民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说道:“几位绿林好汉劫持了我们,洗劫了我们的财物,想必只图财不害命,断然不会轻易害我们性命。按照道上的规矩,几位可尽管放我们离去,我们事后保证不报官,不透露几位身份,就当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他哪里知道黑道上有些什么规矩,只是胡诌几句,希望能换得些生机。
黑脸汉子眼睛一咪,似乎在琢磨什么,随即用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说道:“小子,你们带的钱财可真让我们开眼呀,是哪儿淘来的明器?可否带哥哥们去开开眼呀!”
“明器?”颜裕民心中一动,黑脸汉这是在套话,想看看我们是不是盗墓的。他细微地观察到黑脸汉子的表情变化,意识到对方是在试探。颜裕民知道,自己带的金银珠宝确实会让人惊讶,但那是因为华夫人怕两个女儿在外受苦,将府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带上了。显然,这些财物的数量之多,让黑脸汉对他们的身份起了很大的疑心。毕竟,寻常人出游,哪里会携带如此多的金条和珍奇珠宝。
而颜裕民的猜测没错,黑脸汉子的疑虑也并非毫无根据,他确实有这方面担忧。若抢劫的只是普通有钱人家,大可不必有此顾虑。然而这次他们抢到的财物比整个山寨自成立以来抢到的还要多,那些黄金、银票加起来至少数万两之巨,还没算上珍贵的珠宝,这让黑脸汉不得不怀疑眼前几人的真实身份。若这些财物是非法所得,大可以黑吃黑,但这几人看起来并不像同道中人,没有这么大能耐的样子。若他们是王公贵族,那一旦处理不当,朝廷派兵前来围剿,这个小小的黑风寨绝对承受不起。
“这真是个烫手山芋,都到嘴边了不敢咬上一口。”黑脸汉子心中暗自思量,一时感觉脑壳疼,平时怕不来大鱼,现在来了又怕噎着。但他不敢大意,只能尽可能地问清楚他们的来历。
他继续试探着问道:“你们这些财物,若不是盗墓所得,能有这么多吗?”
颜裕民暗暗思考,对方这番询问,就是想知道这些财物是不是赃物,如果自己回答是的话,恐怕和大家看不到明天太阳了。既然对方这番细问,肯定是有所顾虑的,于是心一横,立马开始装起来,镇定的道:“这只是些小钱罢了,只是山高水长的,想再多带些也有点累人。”
就在这时,黑脸汉子的一名手下不经意间低声嘀咕了一句:“大哥,这还小钱呐!难道他们真是你猜的是皇...”
黑脸汉子急忙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但这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颜裕民心中一动。他意识到,到现在对方不敢轻易动他们,是因为担心他们背后有强大的势力。
颜裕民见状,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猜测不错,对方提到了“皇”字,自己是听得清楚,连忙顺水推舟,立马装个笑脸然后道:“好汉,今日之事或许是个误会。或许之前是哪里得罪了各位哥哥,小王,呃...我这里在此给当家的赔个不是。若当家的仅是为了这些不值当的东西,权当交个朋友,给寨上的兄弟们买些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