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识风是头一份的刀子嘴豆腐心,甘甜不在意地冲他笑,乍然开口,声音还泛着干哑,“没死呢,别担心我。”
“在医院呢,说什么死不死的?”
平时丁点儿忌讳都没有的无神论者,这时候板起了臭脸,非要甘甜张嘴呸了三下,把“晦气”呸掉,才露出个好脸。
“有点贫血和低血糖,不严重。晕的时候撞到后脑了,ct没什么问题,爸爸妈妈不放心,让你留院观察两天。”
系统提前说过,这病是急症,前期症状跟贫血一样,查不出什么。甘甜不意外地点头,“知道了。”
盛识风起身给甘甜调了床头的高度,垫了靠枕,又细心地按照护士嘱咐的,喂了她小半杯温水。
第一次照顾人,盛小少爷喂水的动作不熟练,甘甜被他托住下巴,极其配合地吞咽,领口还是湿了一小片。她不在意,不打算管。
盛识风不自在地偏开脸,扯了两张纸,胡乱地塞到她手里让她擦。
“每天就吃那么点,喂猫一样。”看不惯她露出被子外细骨伶仃的胳膊,盛识风眉宇深蹙,“是不是以后吃饭,得一口一口地喂你嘴里才行?哄着你,才肯赏脸吃一口?”
说起这个,记忆不可避免地牵扯出上次喂她吃虾,盛识风盖在碎发下的耳朵热了,嘴上依然不饶人,“以后我和大哥不上班了,就专门待在家,给你喂饭,怎么样?”
本意是关心人的话,被盛识风用教训的语气说得十分强硬。就像不是玩笑不是反讽,而是真的要照做一样,听得甘甜脸颊酡红。
也确实如此,嘴上说着说着,心里竟也真生出一分真心来。盛识风思忖着,早上他起不来,让大哥喂,晚上盛观澜应酬多,就让他来。至于中午,黎叙勉强算个备选,虽然这厮总一副没憋个好屁的样子,但对甘甜没得说。
丝毫不知道盛识风心里正把离谱的玩笑推演成真,昏迷了四个多小时,错过了晚饭的甘甜肚子突兀地咕咕叫了两下。
这响声立马惊醒了幻想的人,看着现实中眼前弱不禁风病怏怏的人。盛识风暗骂一句,揉了把脸,“阿姨做了牛肉粥,大哥去医院门口等了,估计马上——”
确实有粥,不过特地去医院门口等只是懒得跟其他人周旋找的由头。盛识风话没说完,门被人从外推开,刚刚还嘈杂喧闹的走廊此时静谧无声,都被三言两语打发了。
盛识风回头看见来人,声音拐了个弯,“来了。”
不是不惊讶的,甘甜微张着唇,看着来人湿漉漉的头发和浸着水痕的肩膀,傻乎乎地说了句:“下雨了?”
“小雨,下了有一会儿了。”
盛观澜把保温壶递给盛识风,转身进卫生间洗手,水流调的很小,他的说话声很清晰,“爸妈刚走,今晚我陪你,明早妈过来陪你。”
给甘甜摆餐具的手一停,盛识风警惕了回头看了眼他哥,“那我呢?”
“你也回去。”
盛观澜低眉顺眼地接替了他的工作,照顾人的动作娴熟得多,“你停播跟平台打招呼了吗?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
“粉丝群说过了,我又没跟平台签合同跟平台说什么。”
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亲兄弟谁不了解谁?他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盛识风清清楚楚,不满地抢他手里的勺子,“你白天还要工作,让我来吧,我熬夜习惯了。”
“那让甜甜选吧。”
避开对方抢夺的手,盛观澜打开盖子,牛肉粥香气四溢,盈满整个房间。他表情平静地看着甘甜,“你想要我们谁陪你?”
“……”
甘甜愣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