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坳里除了偶尔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好似有蛇在草中游动。
青衍走在谢苒的身后,一直盯着她看。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打破沉默:“小美娘,你为何要去拿那貔貅头,那云纹和你有何关系啊?”
谢苒不理他,青衍就继续说:“弄得跟有杀父之仇似的。你早说拿貔貅,敲敲门,给个笑脸,我都能给你送到水寨去。这一通折腾,搞得我觉都没得睡了。”
谢苒脚步一停,转身审视青衍,目光清冷。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她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你明知道那貔貅头和白玦有关,而白玦又要杀你。为何看见房间里有貔貅头,还敢住下去?”
“呵呵,亲弟弟要杀我,我躲的过去吗?”青衍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仇恨,似乎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且没有什么所谓的事情:“我这个弟弟啊,从小就什么都爱和我比。如今我们两个都做了狼主,他还是要跟我比。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他想杀我,我怎么多的过去呢?”
他叉着腰,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语气松弛:“其实一住进客栈我就看出来了。但有时候又觉得,有个人能惦记我,挺好的。即使他是惦记我的脑袋。”
他低下头,隐藏眼中的没落。
再抬头,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小美娘,那你呢。为什么对那东西如此执着?”
被自己的亲弟弟追杀。
还能将这种追杀看成是一种惦记。
这样事情,谢苒第一次听说。
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或许是出于对青衍坦诚的回报,她说道:“我哥哥被人杀了,杀他的人,就带着这样的云纹兽头敷面。这样的云纹,在我们岱国是很少见的。”
青衍一愣。
目光从天上的星星,移到了谢苒的身上。
又从谢苒的身上,移到了周围的草木。
“有趣啊。一个小小的貔貅头,却牵连着两段手足情。一个是妹妹为哥哥追查真凶,一个是弟弟想杀哥哥。”
他凑近几步:“小美娘,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呢?”
谢苒瞪起眼来:“我叫谢苒。你再乱叫,我还是会抽你的。”
不远处,彭轩低沉的声音传来:“噤声,有人!”
一个银色的身影在山坡上出现。
那人俯视着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呲啦啦”
长刀出鞘,寒光瘆人。
谢苒拔出匕首,低声对青衍道:“你弟弟还真是锲而不舍啊。怎么,等着你这颗人头过年?”
青衍伏低身体,仔细看着那一身银色衣袍的人,眼睛微眯:“这次可不是他的人。他若能拿出这样一把好的刀,也不至于把我的兵器库都洗劫的连把杀猪刀都不剩。”
谢苒斜眼看他:“你兵器库还放杀猪刀?”
青衍嘴很硬:“切~~你懂什么?用好了也是一把利器!”
“是暗卫。”
彭轩眉头紧锁,声音低沉,手中的薄片刀紧紧攥住,护在胸前:“三人伏虎,五人可屠龙。精于跟踪和暗杀,还能将一切掩盖的如同一场意外。而且一般他们不是一个人出现。不要恋战,待会儿找机会走。”
“你看,我说不是冲我来的。”
青衍倒是有理了。
“暗卫?那不是皇族身边的铁血侍卫?”
谢苒望着那人:“哼,今晚上算是开眼见了。可这次他们是追杀谁的?”
彭轩眉目一低,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如今这天高皇帝远的落屿镇有两位皇亲国戚。
一位是太后的妹妹客襄云,但她没有理由对他们动手。
那么另外一位,就是叶玉郡主了。
“阿苒,”他望向谢苒的方向:“我会先阻住他,你们往万里庄跑。只要进了万里庄,就安全了。”
他心里清楚,如果是叶玉郡主安排的人,那么他们绝对不敢在万里庄动手。
更何况现在钦差陈公公和叶玉郡主,都在万里庄。
那里戒备森严,没人进得去。
哪知谢苒却往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行了,刚才就是你断后。这次,也该轮到我了。”
彭轩眉头一紧:“傻瓜,你这不是往人家刀尖上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