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时觉得他又在阴阳怪气,但她没证据。
但是管他呢。
反正现在看来这糕点她是买对了,又给她度过了一关,只待回到京中,她治好了腿,到时就能成功脱身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美哉!
她心里轻松,连带着恭维裴缄这活也不觉得难了。
她转身去斟了杯茶。
下午她想着不再出门,就干脆没有绾髻,长发只在身后松松系了一下,此时一低头,颊边的碎发便跌落下来。
映着烛光,为那一张天然去雕饰的美人面添了一层朦胧。
裴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却只是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儿糕点。
沈明时将茶递给他,又关心起了回京的问题。
“相爷,我们何时回京?”
裴缄没回答,过了片刻,他将剩下半块糕点放到另一个碟子里,忽然开口道:“沈杳杳的毒,解了。”
他说完这话,就见那双原本晶亮的眸子暗了下来。
鸦羽般的长睫掀了掀,又落了回去。
“是吗?”
裴缄拿过手帕擦手,抬眸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你早知她的毒能解?”
沈明时摇头:“我不认识这毒,怎么会知道它能不能解,只是想就凭沈杳杳的身份,沈家应当会竭尽全力地救她。”
毕竟这个时候她不仅是沈家的宝贝嫡女,或许已是内定的太子妃了。
区区一个解药,有太子和沈家联手,又怎么会找不到。
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来只用这么几天时间,就可以将消夏的毒解除。
原来消夏是有解药的。
只是上一世,她在那些人心里该死而已……
裴缄看了她一眼,不等她消化完这件事,又提起了新的话头。
“太子此番来黎州就是为了给沈杳杳寻找解药中的一味药材。”
沈明时一顿,觉得裴缄这话奇怪。
“只是这么简单?”
“难道不是和花一一他们说的事情有关吗?”
她都能想的出来,裴缄竟然毫无察觉?难道……是她多想了?
裴缄抿了口茶水,心道,小丫头倒是机灵。
看来除了整日想着法子勾引他,脑子里还是有点儿其他东西的。
裴缄没说话,沈明时心里微微一顿,另一股诧异慢慢升了起来。
她狐疑地看了眼裴缄。
“相爷,您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说沈杳杳的事情也就罢了,毕竟那毒是她喂她喝的,又提傅骋淮做什么?
搞得好像他今日才知道她和傅骋淮的关系似的。
“你不想知道?”
看着裴缄理所当然的神情,沈明时更疑惑了:“我什么时候想知道了?”
还有一句大不敬的话,她没说。
她最想知道的,是傅骋淮的死讯,这个若是有了,倒是可以同她提一提。
裴缄手指轻拂茶盖,眸光略带深意地提醒道。
“你仍是太子妃。”
话音未落,沈明时心中立刻警醒过来。
裴缄这是什么意思?她今日和傅骋淮的界限划得难道还不清楚明白?
他这样说,难不成……是在怀疑自己留在他身边别有用心?
“相爷。”
猛地意识到这个可能,沈明时立刻跪了下去:“从我被常姑姑毒害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是太子妃,原本我打算回京之后就立刻找傅骋淮说清楚,今日您也看见了,我绝不可能再当傅骋淮的太子妃,以后也和他绝无关系。”
她跪得笔挺,小脸上全是坚定。
裴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
他放下茶杯,抬手,朝她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