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阶级差距吗?
对高贵的上位者,下位者只能卑躬屈膝,笑颜附和,压抑无趣还无自由。
都道金陵贵圈富贵奢华,可享受的只有上位者,那些踩着别人骨血拼了命也要挤进金陵的人会不会后悔呢?
“韩娘子是要本宫等你吗?”
正伤感,她被车内元嘉钰的低压音惊得回了魂,堆笑道:“啊,不是不是,我是专门帮殿下检查一下车撵设施安全。”她一抬头看见了冷面板脸的赵修眠,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她: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她笑得很心虚地别过眼,掀帘而入。
元嘉钰的车撵庞大奢华,轿头是一顶硕大的金制孔雀,是她专属。上街十分惹眼,人们远远地便能瞧见是靖和公主的轿撵,观者无不低头躲远。
好家伙,这位可惹不起,王公贵族说打就打,更消说平头老百姓躲都躲不起。
已是二月末,车内依然铺满了厚厚的绒毯,汤婆子随处可见,轿帘也是厚毡毛绒所制,足见暖和。
轿内很安静,元嘉钰坐得端正,烟晚和烟紫一个在检查汤婆子热度,一个为殿下腿上盖上厚皮草,都没有说话。
秋知恩是个憋不住的话痨,嘴巴闲了几刻,终于忍不住开口暖场道:“都说殿下眼光好、宝物多,不知道今日送给小王爷什么礼物,能让知恩先开开眼吗?”
烟紫等了一下,见殿下没开口,笑着为她解惑道:“韩娘子,殿下送给永安小王爷的是匹大食白马。”
并不是烟紫敢逾矩,是因元嘉钰寒症在身,一开口体内寒气牵动心肺易咳嗽,此间不便多言,又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病气。寒症袭来没有预兆,烟晚和烟紫习惯等上一等,见殿下没开口再替殿下回答。
一听说是匹珍贵的大食白马,秋知恩立马有了兴趣:“我知道大食白马,非常珍贵罕见。听说它的毛发在阳光下能散发出珍珠般耀眼白光,极为好看。就在咱们后面吗?”她说着便要掀起侧窗轿帘往后探看,被烟晚厉声喝住了动作,“韩娘子!外面风寒,韩娘子还是下轿再看为好。”
秋知恩尴尬地收回了手,回身见烟晚蹙起眉心为元嘉钰紧实了身上皮草毯,满脸歉意道:“抱歉,是我手太快,我忘记殿下......”她见元嘉钰合目休养,声音跟着小了很多,“我下轿再看好了。”
她缩起头,老老实实地窝在轿背,学着元嘉钰的举态闭目养神,不消会儿,竟睡着了。
“韩娘子,韩娘子......”
睡意朦胧间,秋知恩听见耳边有人在唤她,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定神一看原来眼前人是烟紫。
烟紫见惯了在殿下面前拘谨守矩的人,第一次碰见能在殿下面前睡着两次的人物,不禁觉得有趣,忍着笑意低声道:“韩娘子,永安王府已至,该下车了。”
“哦,好。不好意思,早晨起的太早,一时没注意竟然睡着了。”秋知恩熟练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口水,第一个掀帘下轿。又作勤快模样,将手背递上,迎接元嘉钰下轿。
元嘉钰休养足息,多个汤婆子间传递过来的暖意,将她体内的寒症渐渐压制住。她极快地恢复神色,仪态万千地走出轿内。她瞧着轿下殷勤的秋知恩,又见门里门外那么多注目的人群,她要给秋知恩这份脸面,便于她日后更快融入金陵贵眷圈。
她方将手递过去,又想起她这手背才擦过口水,换做平常早就让她滚得远远地,但今日不能,她蹙眉忍住内心洁癖,勉强将手轻点在秋知恩手背上侧未沾有口水的衣角,对她的服务违心地表示非常满意。
“你们看,那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能跟靖和公主一同坐轿?”
“不知道,看着有点面生,穿着打扮倒也不是很富贵,哪里来的本事能令殿下喜欢?”
“我得赶紧让下人去打探一番,若能与她有几分交情,或许也能让公主另眼相看。”
“我记得她!我前段时间在浔阳候府见过她,她好像是......对了,就是前几日出事的韩家二少夫人......”
秋知恩跟在元嘉钰身后走着,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传到她耳朵里,就连从前看不起她的赵如意眼神里也充满着艳羡。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真想让思琪表妹瞧瞧此刻赵如意的表情,那种羡慕嫉妒恨外带不甘不忿不满,又不得不高看她几眼的复杂表情,她一定要好好学给思琪表妹看。
话说回来,好久没见思琪表妹了,上次见面还是自己第一次从公主府回来之日。听说思琪表妹得了风寒,大病一场不便出门。许久未见,还怪想念的,之前自己腿伤无法探看,加之对住在老宅的韩老夫人心里也有几分膈应。过几日得了空闲,还是得上门探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