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夫君和......”秋知恩小心翼翼地问询。
元嘉钰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道:“本宫既然允诺你,便不会食言。五日之后,每日巳时准时来本宫这里报到。”
秋知恩这才完全放了心,磕头谢恩道:“是,殿下。”正准备抬腿起身,膝骨却如万针齐扎般痛得她一时起不来。
元嘉钰见她并未动身离开,道:“还不走?难不成还要本宫留你一顿午膳?”
“不不......不是......”秋知恩忍着膝骨剧痛,勉强笑道,“不好意思,一时站不起来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她用力掐住手心,痛感给了自己更多力气让双手撑地勉强起身,向元嘉钰恭敬地福身作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大殿。
出了殿门,烟紫伸手将秋知恩扶至府门,秋知恩向她道了声谢,戴上帽檐,离开了公主府。她慢慢地挪着步,不敢回头,直至走到另一条街道的拐角无人处,她的身体才忍不住瘫软倒地。
一直隐身跟在她身后的率青连忙现身问道:“二少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腿软了,歇会儿就好。”秋知恩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着,方才在公主府她是真的怕元嘉钰一个不开心就放弃韩府,更怕夫君哪一句话得罪元嘉钰,招她落井下石,所以在公主府她一直绷着一根弦,谨小慎微地偷看元嘉钰的脸色说话,不敢掉以轻心。
休憩片刻,她准备手撑墙壁起身,谁知腿如灌铅再也抬不起来,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吭哧吭哧”地努力了半天,丝毫没有成效。
“二少夫人,你还好吗?”率青原想伸手扶她起来,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便将抬起的手臂放下了。
秋知恩依靠墙壁,摇摇头,声音在发喘:“刚才是后怕,现在是真起不来了。率青,你能帮我寻辆马车吗?我感觉我有些起不来了。”
靖和公主府。
半花白发的齐太医皱眉为元嘉钰请平安脉,迟疑道:“殿下近日是否夜里睡不安稳,忧思过重?”
元嘉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闭目养息道:“不该问的别问。有什么病情,你按方抓药,本宫按方吃药,别的事不是你能问的。”
“可殿下您这身体......”齐太医医者仁心,即便是元嘉钰的冷眼相对使他心底惧怕,但还是忍不住询问病情,以对症下药。
不等齐太医诊完,元嘉钰醒目,抬手起身:“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清楚,齐太医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将本宫无恙的事情回禀陛下和太后,别的不许多嘴。”尤其最后一句加重了话音,饱含威胁之意。
齐太医惶恐跪下:“是,殿下。”
待齐太医走后,烟晚将煮好的汤药端来,道:“殿下今日怎么不让齐太医多看会儿?为缓解殿下寒疾,陛下特意将宫里最好的太医赐给您诊疗,齐太医医术高明,说不定会找到根治您寒疾的方法。”
她从小跟在元嘉钰身边,聪慧沉稳,是元嘉钰最信任的亲信。整个府里只有她和烟紫敢在元嘉钰面前说上几句话。
元嘉钰将浓苦的汤药一饮而尽,连眉都不曾动一下,道:“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还差这一两日?本宫还要进宫,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摆驾,进宫。”
烟晚还想说些什么劝解话又见主子一脸坚决,只好掩起住眼底的担忧,应声道:“是,殿下。”
元嘉钰体寒,出门前特意多添了一件价比万金的黑色镶金狐氅,额上的白貂绒抹额中间镶着一枚鸽子蛋般大的珍贵红珠,华贵耀眼。
临出府时,烟晚将马车内仔仔细细检查了遍,多加了两层厚厚的绒毯以御寒。
马车内,烟晚问元嘉钰:“殿下不是要韩公子为殿下所用,为何要收他妻子为殿下做事?奴婢愚钝,瞧着那韩娘子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韩未安心高气傲,本宫若将他逼急了,难免他不会摆出宁为玉碎的举态来。即便是为本宫做事,也不会心甘情愿。秋知恩是他的女人,有她在手,韩未安岂会不帮她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元嘉钰闭目养神道,也只有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面上才会显露出一丝病气恹恹的倦色。
寒疾和之前落下的腿疾,折磨得她每日最多能睡两个时辰。床底藏着的绢囊被她咬得面目全非,烟晚每隔一日便要给元嘉钰换一床铺褥,因为夜里会被元嘉钰因疼痛不止冒出的冷汗打湿。
不过是日子久了,她也就慢慢习惯了那些痛。外人常常因她高傲跋扈的姿态忘了她患有寒疾,她更不喜他人看出她身体有恙,总是靠超强的意志力强撑着气色。
烟晚疑虑道:“可奴婢瞧着韩公子对她这个新婚妻子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恩爱,如果是真心爱护,他又怎会舍得将妻子送到殿下身边?”
“那有什么?”元嘉钰睁开踌躇满志的双眼,“本宫偏要抬举秋知恩一次,给她做一回红娘又怎样。待两人郎情妾意后,有秋知恩在手,韩未安就会牢牢地攥在本宫手里,本宫想让他做什么他就不得不做什么。”
烟晚点点头:“殿下说的是,奴婢想......殿下这红娘的份量如果有多余的,也可以分一些给自己和驸马。”
元嘉钰淡淡地回了句:“他不配。”
远在公主府偏殿的陆流源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