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不进院里?”
雪莉见秋知恩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家院门上的门匾,时不时地发出“呵呵”痴笑声。她自己仰着头对这块放了十数年的门匾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什么不一样,“这门匾有什么不妥吗?”
“雪莉你看这门匾上的字,和、‘安’、苑,韩、未、‘安’,两者都有一个‘安’字,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想不到我与韩未安的缘分,竟然隐藏的这么深!简直是上天注定啊!”秋知恩瞬间话本女主上身。
她想象着韩未安突然从她的院子开门走来,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娘子。”而自己则一脸情真意切地望着他:“夫君。”
韩未安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指向门匾,柔情道:“娘子,你看,连你家门匾都有我的名字,咱们俩的姻缘真的是天作之合!”
秋知恩躺在他的怀里甜蜜附和道:“夫君说的都对。”
然而这甜蜜的氛围,下一秒便被秋长遥不识趣地打破。
“阿姐,你这一脸智障地瞅什么呢?”秋长遥手里拿着半块柿饼,边啃边晃悠悠地走过来。
“滚开,别打扰我的好心情。”秋知恩没声好气地瞪他一眼,擦擦嘴角踏进院门。
“你今天去韩府见到未来姐夫......”秋长遥心头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双臂护头,“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喊未安长兄了。”
秋长遥正暗自懊恼自己口不择言要被阿姐暴打一顿,突然护头的手臂被阿姐温柔掀开,“你......刚才说什么?”
这般温柔言语,不禁让秋长遥深度怀疑,眼前这个人还是他阿姐吗?
“我说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喊未安兄长了。”
“不是这句,上一句。”
“......你今天去韩府见到未来姐夫?是......这一句吗?”
“未、来、姐、夫。”秋知恩满心欢喜地念着这四个字,眼下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四个字,意犹未尽地忍不住让秋长遥再叫一声,“再叫一声听听?”
“你......确定?你保证不打我?”
“我保证!快点快点,再叫一声。”
秋知恩期待的目光简直喷薄欲出。
“未.....来姐夫。”秋长遥试探地喊出。
“哈哈,真好听!”秋知恩颇为满足地给秋长遥扔了一包碎银,意犹未尽,“多叫几声。”
秋长遥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虽不知阿姐抽了什么疯出手这般阔绰,但此刻眼睛放光的他,也顾不得问这么多,忙不迭地在秋知恩屁股后面数着银钱追喊,“未来姐夫、未来姐夫、未来姐夫......”
晚饭后,秋知恩一头扎进了自己房内,翻来覆去地在两架书柜上找书。她这两架书柜,看着一水儿的全是类似于四书五经的书,其实只是徒有一层正经书皮,里面全都裹了秋知恩珍藏的话本。
秋知恩找了好一会儿才从靠近窗户的一架书柜最底下翻出一本绘有一名女子趴在墙头偷看一名书生读书的话本。她轻轻吹去书上的灰,置若珍宝地捧在手心,坐于书案翻阅。
雪莉看着满地的书籍,边捡边问她:“小姐,您这是在找什么书呢,连最喜欢的话本都丢了?”
秋知恩神秘一笑,将书名展于雪莉:“《朱蓝追夫记》。”
雪莉瞧着这有些眼熟的话本:“咦?这个话本好像小姐八岁时便已看过,怎么隔了这么多年,小姐又重新将它翻找起来?”
“这本书可是当年风靡万千少女闺房的珍宝话本,堪称追夫秘籍的鼻祖!”秋知恩一脸崇拜道,“话本里面汇集了无数条作者亲自体验过的追夫实况,可比有些没经历过硬瞎编的情爱宝典靠谱多了。当年我和青青为了抢到这本书,差点没打起来。后来,还是我猜拳赢得此书。”
八年前,此书一出便风靡胤国,文字有趣好玩,对男女心事剖析极准,奈何与传统伦理有悖,没过两天,便被官府以“不正经”为由强制叫停收回,流传民间的书是少之又少。
八岁的秋知恩早就对此书垂涎已久,奈何一直找不到渠道购买。有一天她啃着糖葫芦走在街上,突然此书犹如天降砸在秋知恩的脑袋,还吓掉了她刚买的糖葫芦。秋知恩捂着头正想骂街,定眼一瞧这本书的名字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朱蓝追夫记”,忙扑过去捡,谁知对面同时冲出来同龄女童墨菀青也来捡书,两人一起撞了脑袋。
两人顾不着头痛,两手一边地扯住同一本书,呲牙咧嘴,互不相让。如此紧握半个时辰后,俩人累得双臂酸痛,只好协商以最简单的猜拳比输赢,结果秋知恩幸运爆棚地赢得比赛。墨菀青虽是心痛不忍但也认赌服输,潇洒让书。
也算是不抢不相识,后来两人竟成了最要好的密友,常躲在一个被窝里偷看话本。只是四年前墨菀青随父母去了母亲的祖籍云疆学医。从此山长路远,一北一南,两人便只有一年五封的书信往来,再也没见过面。
想于此,秋知恩忙放下话本,铺纸着墨给墨菀青写了一封信,大致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告诉了她,希望青青也为自己感到高兴。
秋府晨起早饭时,秋老爹宣布了一件事情:“昨日我们已同韩家商议,后日是个大吉之日,宜婚丧嫁娶,便把你们的婚事安排在这一天。今日你们姐弟俩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与韩家一同启程去金陵。”
此言一出,惊得姐弟俩瞬间炸开了锅。
“阿爹,您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同韩未安昨日才相见,后日您就让我去金陵嫁给他?”
“太好了!阿姐终于嫁人了!我终于可以自由啦!从今以后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秋知恩和秋长遥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两人同时尖叫,只不过是一人满目愕然,一人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