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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自谁人埋下的因果

死亡,死亡,死亡......无尽的死亡恍若梦魇般笼罩着大地,这里曾是一片广阔的草原,现在是度逸国与上国的边境战场。战争历时三年,双方均付出了惨痛代价,上国为了兼并度逸国而始,度逸国全力迎战获胜为终。

俯仰之间,旷野被尸骨堆叠出沟壑;吞吐之中,呻吟与痉挛流淌在喉管里回味无穷。踟蹰在残肢断臂间鲜有出露的土地上,焦黑猩红的粘稠不知是血液还是内脏......所有的一切,都交由你来咀嚼。

午夜无月,森然白骨间不知何时渗透出点点白雾,一点点试探向尸山血河,最终白雾包裹住了目所能及的所有尸骨。

更加浓稠的白雾散发着淡淡血气渗入地下,待得白雾完全散去,呻吟也好,骸骨也罢,竟全然消失不见,仅剩下那遍地焦黑猩红的血迹。

远处有什么东西蠕动着从地里钻出来,从粉嫩到鲜红,从瘦削到圆润,一颗血茧就这么蠕动着从地里钻了出来。

黎明时分,原野上出现的第一个活人发现了这颗血茧,猖狂大笑着向它狂奔而去,仿佛大计已成,仿佛发现至宝。他狰狞地笑着伸手抚摸血茧,旋即从腰间掏出短匕,割开手掌贴向血茧,血茧外表已经不再蠕动,内部微微回响着生命的鼓点。鲜红的血液滑落在血茧上,顷刻间被吸收,血茧顺着这个伤口向全身蔓延,将那个男人同化,那人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带着他那狰狞的笑容融入了血茧。原野上又回归死寂。微风吹过血茧发出呜呜幽咽,像在为逝者哀哭,像在低吟着无名小卒的序言。

不多时,度逸国战场清理小组来到了这里,发现并上报了血茧,作为战胜国,度逸国要求优先介入战场进行全面清理,在此期间严正禁止任何人与团体以任何名义靠近。

度逸国人自出生起便可以将自身身体晶化,眼睛是最基本的,全身是最稀有的,结晶化的身体再经过特殊加工后可以变成一种极其高效的燃料,仅一吨,可以供应百万人三天日常生活用电。因此,为了维护国家利益,更是为了保全民众的尊严,度逸国人活体尸体全都不能外传。

在这个后土世界中,每个种族都有点自己的看家本领,这些本领能让他们的种族壮大,也能让他们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尘埃,或是扬撒到世界上成为少数民族,零零散散。

待到确认周边地区仅剩血茧后,清理小组便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要清理别的地方。清理小组按照上级指示将队伍中随行的两名战斗员留驻在此。没有任何活动,这两人时刻盯着周围。

咕咚......

咕咚......

血茧内骤然响起鼓点一般的心跳声,丧钟一般惊得二人当即摆出战斗姿态,将手臂整体晶化。战斗编队里的所有成员都能将手臂晶化,在他们看来,没什么比自己的双手更加锐利。

二人屏息凝神,将全部精神集中在血茧上,来之前有人告诉他们这是要死人的预兆。

咕咚......

他们闻到了自己鼻腔里的味道。

咕咚......

他们背后浮起一阵冷汗。

咕咚......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分分秒秒都成了捶打在背脊上的重锤,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去了多久,声音没有再响起,两人站在原地稍微松了一口气。

“呦!”

!!!

二人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穿不知何方装束的男人,吓得二人下意识反手猛地挥拳捶去。势大力沉的两击愣是定在一团青色虚影上不能再靠近那男子分毫。二人隶属于度逸国战时指挥基地战斗编队精英编队二队,虽是新兵,但素质并不低下,甚至可以说是偏上等,只在经验方面有所欠缺,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能撼动那虚影分毫,更莫说是站在那虚影之后的男人。

二人惊诧着退开,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前这陌生男子,手提一根齐眉长的玄黑铁棍,背后漂浮着几颗碎石,身上有大面积已经发黑的血迹。

“嚯~,身手不错嘛,报名吧,我赵南星不杀无名小卒。”赵南星把黑棍扛在肩上,虚影散去,那人面不改色十分轻蔑。

“沈丘。”

“石安。”

“哦。”

眨眼之间赵南星便飞身到二人面前,提棍横扫,二人堪堪躲开后又发现赵南星召唤出了一道虚影向二人打来。二人当即分散开来,虚影朝着石乐安追去,速度上丝毫不逊色赵南星本体。

“硿砰!”虚影一棍竖着劈下,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厚的棍印后又消散。石乐安向后翻滚了几圈后顺势弹起,三人此时站位分散,僵持不下,赵南星思索一番后又召唤一道虚影冲向石乐安,自己则打向沈丘。

石安侧身极限躲避的同时下意识地顺势挥拳打向虚影,没用多大力,起码远低于最初打向赵南星的那一拳,但就是这么一拳,虚影瞬间消散,与此同时,正在同赵南星本体角力的沈丘发现赵南星背后的浮石消失了一块,他以为有什么危险,猛地发力一脚踹开赵南星,赵南星就这样倒飞出去几米远,石沈二人趁机汇合,三人又一次陷入僵持。石沈二人站在一排,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动。

沈丘微微点了一下头,二人便同时冲向赵南星,赵南星则召唤出两道虚影随他同时垫步蓄力,向着冲来的二人挥棍横扫,二人见状非但没有后撤,反而躬身一扑,接着翻滚一下来到了赵南星面前,赵南星抬棍准备格挡二人攻击,但二人却回身一拳打向赵南星两旁的虚影上。

沈丘那边的虚影当即散去,但石乐安面前的虚影却纹丝不动,反而一棍竖劈结结实实砸在石乐安背上。沈丘见状一拳打向虚影,虚影当即消散。赵南星像是暴露了什么秘密,连续后撤数米远。

石沈二人此时再看赵南星背后的浮石,又消失了两颗,现在还有六颗,两人又同时露出诡谲的一笑。

咕咚......

心跳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几人各自的计划。三人皆是脸色一沉看向血茧,确认血茧没有进一步的变动,赵南星索性一次性召唤出来六个虚影将二人团团围住。每个虚影都不断地自主攻击,躲掉一棍另一棍又在一瞬间连带着着竖劈,横扫,上挑一同袭来,石沈二人一时难以招架,落入下风的同时被打得连连吐血,但最起码他们又打散了两道虚影,剩余四道虚影随同赵南星本体一同打向二人,团团包围,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一群土黄色飞鸟伴随着一阵黄沙飞驰而过。打在赵南星身上很是生疼,赵南星挥手驱赶却发现所有的鸟都是土石制成。

待得鸟儿和黄沙全都消散,一个极为高大的古铜色皮肤男人负手而立,将石沈二人护在身后。

此时的石沈二人眼中,这身影高大地能撑天。

“赵南星是吧,我叫潘达,度逸国战时基地战斗编队精英二队队长,会会?”潘达缓步走向赵南星,两人斗狠式的相互盯了对方一会,说起来很有火药味,但实际上非常滑稽。赵南星净身高一米八三,但在潘达面前却像个孩子仰望高楼一般抬头望着潘达。

没有任何预兆,赵南星后撤半步顺势提棍打向潘达面门,一只红黑色大手瞬间抓住黑棍,反将赵南星甩飞出去。

地上的血土像是被操控了一样在潘达掌上流动。“这是我的【宿命】,【方有阴晴】,到你介绍自己了。”潘达周身悬浮起一阵土石,汇聚,又紧接着分散开来。

此时的赵南星方才站起身来啐了一口嘴里的血土,重新摆好了架势。

“【幻化月】,川月--几度天。”

赵南星背后缓缓浮现出一轮满月,二人同时蓄力准备进行下一次对峙。

咔吧......

血茧骤然开裂,裂纹不规则蔓延开来。它不知什么时候由软变硬了,从一个血淋淋的肉球变成了一个......额......肉蛋?反正更恶心了。

潘达见状当即猛地一踏,脚底旋即升起一个土柱,带着潘达和石沈二人一同升到高空。

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放肆,单凭着恐怖的气息就知道血茧内的存在绝不是轻易能招惹的。

“太岁马上就诞生了,还有那个诡异的赵南星,我一个人护不住你们俩,高度戒备,别死了。”潘达背对着石沈二人没有回头,紧紧盯着血茧。

此时赵南星背后的满月流光熠熠,他不知道血茧内到底是什么,但是那恐怖的气息比他背后的月光还要寒冷刺骨,他将棍子向满月伸去,而棍子则是被那满月虚影吞没,消失不见。复杂的情势让他摸不清头脑,他索性乘着月光飞到高空暂且坐山观虎。

硿!!!

血茧訇然炸裂,扬起阵阵烟尘,随后又是片刻的寂静。

霎时间,烟尘猛然散开。一道身影伴随着破空的风声飞速袭向潘达三人所在的土柱。潘达还在不断抬高土柱,随着控制的岩土增多,潘达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那道极其迅捷的身影吞吐之间便奔袭到土柱前,本以为能阻挡住他冲刺的步伐,哪晓得那身影如履平地一般在垂直的石柱上奔跑,恐怖至极。

潘达见状赶忙拎起石沈二人往远处扔了出去,自己仍留在石柱上抵挡太岁。

太岁很快就攀升到石柱顶部的平台上,长长的黑发黄铜色皮肤随之映入潘达眼帘。潘达早早将岩土包裹在手上,摆好架势准备进攻,而太岁却以极其恐怖地反应速度挑起扫腿抵挡,二人几乎同时蓄满力道向对方狠戾轰去。

太岁毕竟是腾身跳起抵抗,潘达倒退几步的功夫太岁却是倒飞了出去,潘达脚底的平台旋即分出两只黑黄色的岩鸟,一只托起潘达飞向太岁,另一只则径直朝着太岁追去。

太岁还在空中寻找平衡全然反应不及,避无可避,被岩鸟实打实地撞击面门。岩鸟接触到太岁的瞬间便轰然炸开,烟尘扬起又散去的功夫太岁已是被死死的束缚在大泥团动弹不开,就这样直挺挺地坠落到地面。

“这样够你喝一壶了,该死的,”接连操控大量的岩土让潘达的体力迅速消耗,现在已是气喘吁吁,“没动静了?”

“啊!!!”石沈二人方向传来一声哀嚎。潘达猛地回头发现沈丘已经是倒插葱一般埋在地里,而石安则是已经被一根玄黑色铁棍打断了双腿,被赵南星掐着脖子苦苦挣扎着。

“小石!”

潘达一边俯冲而下一边将沈丘从土中释放,赵南星见状一把将石安扔了出去,摆好架势,脸上的笑容充斥着兴奋与狠戾,仿佛潘达的行为完全贴合他的计划一般,有着一种诡计得逞的无法掩饰的狰狞。

背后的月华乍现,却是从原来的皎洁变成血红一片。潘达座下岩鸟变换成一副铠甲和一柄巨锤,饱含怒火与疲惫的一击从空中猛然砸下,却是让潘达感觉到毫无实感,红月照耀的男人如同云烟一般消失在原地。

扑哧!

玄黑色尖刺从背后贯穿腹部,岩甲的防御形同虚设,潘达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岩土集中在背后,凝结成满背尖刺极速射出。

一阵血红色烟雾凝聚到潘达面前,最终变成赵南星的样子,只是此时的赵南星一身红衣,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乌黑的头发无风自动,玄黑色铁棍也是消失不见,只剩下悬浮在他周身的一团团玄黑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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