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强啊,天行者。”訾居遍野由衷的赞叹道。
“我知道。”阴雄平静道。
訾居遍野汗颜,但也没有太大惊讶。“我知你要杀我,但在我临死之前可否说上一两句。”阴雄止住了挥舞的拳头。见到他停下,訾居遍野刚松一口气,阴雄手画符文,五个蓝色的环飞至阴雄跟前,然后一个接一个遍布訾居遍野五方。“说吧。”阴雄语气冷淡,眼睛死死盯住訾居遍野。訾居遍野尴尬的笑了笑,低下了头,然后猛然抬起,用一种令老李等人没见过但又说不出的熟悉感觉的目光看着阴雄。
“我知你为天行者,知你有舍生取义,为万世苍生而开太平的决心与使命。你也该知道知道我这种人,一介绿林,说白了,强人草莽。可草莽是天生的吗?换言之,一个坏人,他是真心要当吗?”见到阴雄微微一个眨动眼皮,訾居遍野暗道有戏。“一个很美好的家庭,有爹妈,有孩子,男耕女织,闲来无事,可以东乡溜达,西乡下棋。这是最完美的时候,小子剥莲,懒散卧下,嘴角笑容始终离不开一个甜字。”訾居遍野眼神略显幸福,但转瞬即逝。“饥荒、瘟病、虫灾等等天灾一并压过人田,娘亲死了,竹马亡了。但如果只有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人痛彻心扉的是人祸。”訾居遍野说到这里,抹了下眼。“人头税、花石税、牛皮税,几百几千两银子令人惶惶不安,到点了,辛辛苦苦由爹娘盖起来的房子被征用,几世几年,住了几世几年,爷爷奶奶,曾曾祖祖,因为一句‘朝廷需要’便一脚踹死男人,斥为刁民。地上贫民千千万,天灾人祸人独占九斗!”
“该是知晓何为太平盛世的吧?”訾居遍野道。阴雄点点头道:“知道,太平盛世指的就是国泰民安,政治清明,百姓安居,市民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丰登五谷之象。”不料,訾居遍野听罢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只到咳嗽不止,眼啜泪水,看着阴雄冷笑道:“是呀,以天下承平日久,士马全盛,慨然慕秦皇、汉武之事,乃盛治宫室,穷极侈靡,召募行人,分使绝域。诸蕃至者,厚加礼赐,有不恭命,以兵击之。盛兴屯田于玉门、柳城之外。课天下富室,益市武马,匹直十余万,富强坐是冻馁者十家而九。每之一所,辄数道置顿,四海珍羞殊味,水陆必备焉,求市者无远不至。郡县官人,竞为献食,丰厚者进擢,疏俭者获罪。太平啊!哈哈!”訾居遍野仰天怒道:“既然太平,何来荒灾?既然太平,何来苛捐?既然太平,何来死人?”阴雄嘴角微微颤抖。
“你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仙逝,竹马含着笑容离去,父亲死不瞑目而将头扭向你,满腔的愤慨与悲痛只能化为无力的跺脚。太平盛世?太平只在权贵中,下层何来开太平?”
訾居遍野看着飞舞在空中的阴雄说道:“若没有那一年,那些事,何人会反?何人会去剪径拦路?君莫笑,凄苦离别人常事,敢闻苍天开凡眼?”
少时,阴雄才缓缓说道:“这么说,你是因为国之不幸,朝廷之昏庸,官员之横征暴敛才做的强盗?”
訾居遍野说道:“是。”
阴雄还想说什么,只听两旁喽啰中一个人说道:“跟他废什么话,他不信就不信,管他信不信。”定眼看去,一个人,八尺身长,锁眉头,犀利眼,巨勾鼻,端的不管任何人见到都要叫一声“好汉。”那人高叫道:“天行者,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阴雄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什么?”便“嗖”的一声被吸进那人腰后的葫芦里。“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好好享受吧!替天行道的天行者。”众人收兵回山寨,訾居遍野笑道:“湛鲜野兄,何来帮我?山寨当中谁不知道我们俩最为不和。”湛鲜野“哼”一声鼻子道:“这还不是四弟安排。”把头扭过去,不去看訾居遍野。訾居遍野笑笑,转头看向老李等人。“你们归不归顺我木峧岭?”老李等人早就被骇破了胆子。“归归归,一定归,大王说什么,,小人照办就是。”满意点点头,收了五环,脚踩四方步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