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的后山上,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女安静地坐在山崖边,她的双眼如柳叶一般微微地合着,几缕秀发随山风左右飘动,仿佛听到了面前山峦里神灵的呼唤,她慢慢地张开了双眼,望着眼前雾霭缭绕的山峰,那一天的情形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那个雾蒙蒙的清晨,还是小女孩的她被娘亲从睡梦中唤醒……马蹄声,人的嘶吼声,父亲胸膛被长剑穿过血溅车帘的样子,娘亲满面泪水的场景……还有公堂上那道身着黑色官服的影子……那时,她才多大呢?
她醒了,山风已然有了凉意,定神一瞧,自己的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一道血痕昭然若现。“世间诸人,不过利益相驱,所谓亲友,不过眈眈欲食。”她凄凉地笑了,脸庞是那样的绝美而高贵,可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那个幼小的张开双手护在她面前的身影,又让她心中一悸,久久难平。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她低低地吟唱着年幼在乐府听过的曲子,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云蕙,你在哪,少爷叫你呢?”这时传来了山脚下小丫鬟的呼喊。
“在呢,知道了。”她回了过去。
三天后的傍晚,言家的正厅。宴席上觥筹交错,宾主相欢,言家两老头正向各方来客敬酒,“感谢诸位赏脸赴宴,今日此宴,既是为庆祝小儿痊愈,也是为明先生饯行,诸位但取所好,痛饮一回。”
“明先生真乃天医下凡呐,我等束手无策之疾,竟被先生以如此年纪祛除,真真后生可畏也。”座上一位当地的老医生向我敬酒道。
“不敢不敢,侥幸而已。”我连忙还礼。
“不知明先生名师何在,我等颇想登门求教,不知可否?”座下又一位老医生发问。
“家师山林野人,平素不见生人,怕是令诸位前辈失望了。”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