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卫没有牺牲前，佟绵对于楚何的了解仅止于他是肖卫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彼此间默契十足。所以即便是到了难得休假的时候，往往也是三人同行。

当然，那个时候佟绵也会在，只是她的身份只是个保姆，无足轻重，存在感极低，对另外三人毫无影响。她曾不止一次听到方蔓薇和好友抱怨肖卫和楚何关系甚至比和自己的还要亲密，以后就让他们两人一起作伴过日子吧。

她这一番醋味十足的话引起许多人的共鸣，他们当中也有爱人是需要常年驻扎军队的，所以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记得许多年前的某个腊月初一，那天恰逢肖卫休假回家探亲，又正好是周末，难得大家都有空闲，于是由他的发小组局，请了相熟的朋友前来聚餐。

肖卫的这位发小名叫唐翼，也是名军人，但职位偏向行政，没有肖卫的军种那么特殊。他只比肖卫小了几个月，也许是因为出生在火热的盛夏的缘故，两人的脾性截然不同。肖卫性格清冷疏离，是慢型的，而唐翼却是个十分热情，好说好笑的人。

在佟绵的记忆里，唐翼似乎是当年事发后，唯一没有轻视过自己的人。只可惜，自从肖卫牺牲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唐翼的朋友圈十分广泛，他宴请的朋友又要求携带家属，于是原打算只是办一场小型酒会的唐翼，最后一合计人数，只好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假日酒店里包下一整层。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的想法，结果势浩大到惊动了大半个城的人，让这个临时举办的酒会变得非常隆重华丽。

佟绵生平第一次来到如此盛大隆重的场合，会场里官界，商界的公子千金们来了许多，还有各行各界的精英老板，声名显赫的世家子弟，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外面都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走在人群里的她像只误闯猛兽世界里的羔羊，即惊奇又害怕，亦步亦趋的跟在方蔓薇身后。

豪华亮丽如水晶闪耀的落地窗将世界一分为二，屋外的寒风吹翻了细小的雪花，花坛里万年青已积了一层薄薄的雪粒。

屋内热情洋溢，觥筹交错，人们站在温暖里欣赏着外面的雪景。

和雪景里的人。

佟绵只穿了件轻薄的一字领毛衣，在服务生的帮助下将花园里的一盆足有一人高的绿梅搬进屋里。因为方蔓薇说不忍心看到美丽的花朵被风雪吹残，于是就让佟绵出去盆景移到屋内，

众宾客笑看着风雪里忙碌的身影低头议论，似乎那道单薄的身影验证了什么，让他们心情非常愉悦。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新鲜了一会就很快散开了，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圈子里谈笑风生。这边在喝茶闲聊，那边已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游戏组队，也有不少人正借此难得的机会拉拢关系，商谈合作。

大家意向明确，各自玩闹忙碌着。

全场只有佟绵是个异类，她哪个圈子都不属于，不是服务生却在做着服务生的事情，端茶递水孤单单的站在来来回回。

经过之时，旁边的人都会斜过一眼，那眼神里有着鄙视，嘲讽，和高高在上的傲慢。

其实佟绵也没想过要融入到圈子里，她像个安静的摆设，低头不语的站在方蔓薇身后，手里端着一个刻有太阳花浮雕的胖肚杯，里面装着满满的红枣奶茶。

这是方蔓薇最近才喜欢上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