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绵长期失眠,即使睡着了也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的梦总是混乱的,但常常会梦到她的床边转着一群人,他们的手里握着冰冷的手术刀,穿着浅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和眼镜。她努力睁大双眼却根本无法看见他们的脸,她想要逃跑可手脚都被牢牢的绑在床边。虽然只是梦,可她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划过皮肤。
每当这时她都会被惊醒,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眠。
为了打发漫长的黑夜,她从兼职的婚纱店接了些手工活带回来做。
今夜她又一次失眠,也许是晚饭没吃,又或者气温骤降,薄薄的被子抵抗不了强势来袭的寒冷,她的手脚冷得僵硬,胃也开始痛了起来,实在坐不住索性就将布料放下,卷缩进薄被里忍着。
可胃痛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把尖锐的小刀在她的肚子里来回的刮,让她在寒冷的冬夜里额头上生出了一层汗。最后佟绵实在痛得不行,忍受不住,她支起身抖着手从枕下模出一个不大的蓝白相间的小药瓶紧紧攥在掌心。
无力的躺在枕头上,她目光纠结的看着药瓶,对心底冒出的想法,犹豫不决。
她盯着看了约有有十分钟的时间,还是咬牙将药瓶塞回枕下。
如今他既然已经回来了,一切都应该正常起来,不然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想明白这一点后,她整个人如脱力般将脸埋进枕头里,背脊上甚至也生出了一层薄汗。
在挨过一阵剧痛后,佟绵吃力的翻了下身,两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因为长期照晒不到阳光,房间里总有淡淡的,挥之不去的霉味,亦如她得不到阳光抚慰,已经发霉的生命。
如以往不同,这些天每到深液,她的情绪会变得异常低落和不安。
明明肖卫回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可她为什么就是笑不起出来呢?
冷眼看着身边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笑容满面,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孤零零的站在人群外看着,望着,即便用心全力,也始终无法感知到那所谓快乐的情绪。
佟绵用力咬住嘴角,几乎要咬下一层皮。
这半个多月里,她终日恍惚难安,只觉得每一刻都过得如梦似幻,眼前的一切都让她难辨真假。
肖卫的归来,似乎并没有给她的生命照亮起一束光。只要想到没有一点着落的未来,她心底就无端会生出一种路已走到尽头的无力感。
但仔细回想这半个月的时光,事实却又并非如她担忧的这般差。
自肖卫归来后,她的日子似乎正在往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在他回来的第三天就看出佟绵的难处,从而将大门的密码告诉了她,还亲自去和警卫室报备,让她不用每次回来都要登记出入信息,也再不用通过窗户回屋。
而且她还发现无论自己多晚得回来,客厅的灯总有一盏是亮着的。
他将走廊上的照片全部都了撤了下来,还修好了壁灯。
他担负起每日接送孩子的工作,让她可以不用早起,在寒冷的冬天里可以赖床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