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星域极西便是魔渊，魔渊内有七十二座圣殿分管魔域，七十二圣殿又由十三总督管辖，十三总督之上是四大亲王，至于更上层，我就不能和你说了，我遮掩不住。”
宋知节连忙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杨倏：“可不敢再问了。”
杨倏看着古灵精怪的宋知节也是觉着可爱好笑，他自是懂得其中厉害，定然不会继续追问这些，但还是开口问了一些其他的有关魔族的信息：“那他们修为几何呢？”
“殿主的修为多为尊者境，少数为一步至尊，十三总督修为至少是三步至尊，王座之上皆是五步至尊。”
宋知节摇了摇侠客的手臂，轻声问道：“师父，尊者境是什么修为呀？”
侠客看着杨倏眯眼笑问：“小友能否为知节解惑？”
“我家兄长曾经与我提过这两个境界，但也没有和我详细说过，所以我也并不知晓。”杨倏连忙婉拒。
侠客眸中精光一闪，并未多问，开口为宋知节解惑：“虚空之上有一条大河，不知其端，不见其尾，名曰忘川。忘川之上虚空塌陷、法则破碎，道纹湮灭。大乘境大圆满修士可借忘川磨砺法身，法身可踏上忘川便为尊者境，行完整一步为至尊境，故尊者境又称半步忘川，一步一阶，一阶至尊又称忘川一步。”
“师父知道这么多知识，是什么修为呀？”宋知节好奇问道。
“师父天赋一般，靠着祖荫在忘川之上行了五步。”侠客谦虚道。
杨倏小嘴微张：“祖荫……”
宋知节则是一脸兴奋激动道：“师父好厉害！”而后又皱巴着小脸，“可是我爹爹娘亲都是凡人，那我以后还可以像师父一样厉害吗？”
侠客伸手揉了揉宋知节的小脸蛋，安抚道：“当然可以！血脉祖荫于修士而言有利有弊，在血脉中流淌的法则让我比他人更早触摸到法则从而凝聚法身。但这法则来自先人，并非自己所悟，先人所行之路未必适合自己，对于修士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是走出自己的路。”
“刚刚那位镜魔世子，天资实属上佳，年纪尚轻就得了几分法则真意，但灌顶而来的一身修为、法则还显虚浮，对上同阶未灌顶的修士根本讨不着好处。”
“师父的血脉中流淌了太多不属于自己法则，虽然早早就能够踏上忘川，但我用了三千年的时间夯实根基、领悟旁道，与血脉中的法则相结合，二者相辅相成，终是走出了自己的路，方才有如今的修为，或许可谈无敌于同阶修士。”
杨倏眼神闪烁，思绪跟着侠客所言，穿越无尽星域，看到了虚空中那条神秘的忘川，河畔有许多名大乘修士正凝聚法身，竭尽全力设法渡河；也有人突然间修为暴涨，一鼓作气连行三步，但之后寸步难行；又有人从河上，一步一步缓缓退回河边，席地冥想。
沉吟片刻后，杨倏再度发问：“前辈，所有的魔族都可以这般提升修为吗？”
侠客摇摇头：“当然不。魔族内部阶级分明，分为低级魔族、高级魔族和圣族。七十二圣殿殿主选拔全靠实力，但高级魔族和圣族根本不屑于殿主之位，故七十二位殿主清一色的低级魔族。低级魔族天资受限最多行至忘川一步，所以殿主也是低级魔族能走到的最高处了。”
“高级魔族、圣族二者与低级魔族之间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有祖荫传承，他们的先辈曾经走了至少五步，才可以通过道印灌顶一步登天，速成尊者境，甚至是至尊境，轻而易举地便能到达低级魔族一生不可企及的修为。”
“十三总督便是从高级魔族和圣族中指派十三名忘川三步的修士担任，但他们一般也不会去争这个位置，全凭安排。”
“竞争真正激烈的是王座之位，王座之位代表的是族群强盛与否，代表的是种族尊严，特别是对圣族来说，五大圣族，没谁谁尴尬。”
“至于更高处，未来再与你们细说。”
杨倏眉心微蹙，又有新惑：“灌顶这般厉害，岂不是魔族内有数不清的尊者境强者，我们灵族怎么能坚持数万载呢？”
“灌顶是有条件的，授印者需天资奇佳，凝印者修为需臻至忘川五步，而且灌顶会致凝印者修为大损，所以灌顶中凝印者一般为即将羽化的老家伙，但至尊境寿元何其长，自然羽化需等数万载，等不着自然羽化只能等战死了。”
为杨倏详尽地解答完后，侠客忽然抬头看向天空，沉声道：“我曾重伤三名六步至尊，无一例外他们在羽化前为子孙灌顶，生生为魔族造出新的三名至尊。与魔族相比，我灵族底蕴还是不足，忘川五步以上强者太少太少，以数换数，我们必败无疑。”
而后又看向自己身旁的小姑娘，咧嘴一笑道：“灌顶虽有诸多不足，但是，大局为重，无论是授印者还是凝印者，都必须做出牺牲。如果有一日我也重伤濒死了，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逃回来为我的宝贝徒弟灌顶的，我要是不在了，我们知节被欺负了怎么办……。”
宋知节急得站起身捂住侠客的嘴，不许他继续往下说，还跺着小脚带着哭音道：“师父快呸呸呸，不可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的。”
“好好好，呸呸呸，知节不哭，是师父不好，说错话了惹知节伤心了，能不能原谅师父呀。”侠客哄孩子很有一套。
“师父，我们拉勾，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而且我会好好修行保护师父的！”宋知节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侠客。
“好！”
杨倏看着正在拉勾的师徒也是忍不住轻笑，而后，起身答谢告辞：“多谢前辈教诲，小子告退。”
正当杨倏转身离去之时，熟悉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我无法在长丰星多做停留，知节还小，将她带在身边多有不便，将其留在应天阁修行，劳请小友多加照料。”
杨倏猛地回身，仍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杨倏拱拱手：“前辈可否告知尊号？”
侠客抬起斗笠，斗笠下的面容英气逼人，看着杨倏笑道：“无咎。”
云遮雾绕的天机被掀起一帘轻纱，从纷繁复杂的因果中理出一缕引线。
“无咎……”，杨倏于心中默念侠客尊号。
忽而，一声声温润的嗓音踏过光阴长河从远古传来于杨倏耳边轻轻回响。
“罔孚，裕无咎。”
……
这便是尊号的由来吗？杨倏心想。
拱手行礼后，杨倏转身离去。
而侠客模样的无咎至尊在杨倏默念其尊号时亦有感应，眸光闪烁，偏身回首，遥望早已瞧不清的应天渡口。
恍惚间，无咎至尊神识逆流时光回到了那日，自己双膝跪地抱拳行礼，身前那人风雅文质，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只白玉簪，将其赞于己冠，耳边是其温润如玉的嗓音。
“凡者成人，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先行孝、弟、忠、顺之礼而立，而后可以为人，进而可以治人。”
“尔，幼离家而未曰亲，经数载，志有所熟方知过，年有所长方知愧。然今瑾瑜既成，吾以为长，可代尔亲抚尔心。”
“‘罔孚，裕无咎’，与汝名相应，今赐字，无咎，愿吾家崧岳心境长安。”
那人在离去前，温柔的眼里尽是欣慰与祝愿，轻而易举地抚平了自己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坎。
回过神来，无咎至尊看向身旁的宋知节，充满稚气的小脸神采奕奕，正滔滔不绝地与自己讲述家乡的风俗、趣事，激动地满面红光。
修为越高，子息越是艰难。
无咎至尊渡劫境时已有婚配，万载光阴匆匆而逝，至今无子，更觉着宋知节天真可爱。
“童真可人，当年您是这般心境吗？”
无咎至尊恍然，而后宠溺一笑，摸了摸宋知节小脑袋上小发包，心想：天翡晶最是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