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逐渐逼近的杀意让艾德的身体有些颤抖，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这是林荫堡，这片地方是他的新教室，难道这个用匕首抵住自己喉咙的人就是他的新老师？

想到这一点的艾德却不能止住颤抖，因为那把匕首虽然已经离他而去了，但他能感知到铺天盖地的杀意正对他袭来。一道黑色影子不停地在密林中闪过，极快的速度让艾德的双眼无法追上那道影子。难道这片密林即将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那道仿佛是九幽深渊中死神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神秘人摘下面罩，艾德发现他居然是那天在会客厅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布斯家族顾问，罗杰。

“不要做出意外的表情，今后我希望你只会装出意外，而不会表现出意外。”死神开口了，熟悉的，沙哑的声音。

“我是你新的老师。不过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你的教官。没错，我是一名职业者，而我的职业就是杀手。”罗杰的眼神中闪出迫人的光芒，艾德相信那是死神的眼睛。

“杀手？难道我要学习杀人的技巧，可我不是要学习成为贵族吗？”这一个半月的课程，在艾德看来是想让他成为一名贵族，而且是那种无可挑剔的完美贵族。

“贵族？这是谁跟你说的，在我看来让你学习的目的从不是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而且我要传授你的，不是杀人的技巧，而是保命的技巧。”

不是成为贵族？那这些课程是为了什么，艾德感到了无比的疑惑。可是这么多天的相处让他觉得安布斯家族的人没有恶意，尤其是莉莉和诺拉，让他感受到更多的是温暖。

“好了，言归正传。阿罗索应该和你讲过了吧，我给你设置的目标很简单。只要你能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靠近城堡内的每一个人，并且在整座城堡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城堡，那么就算你通过。当然，这些人不包括我。”

“对了，还有一些近身格斗的技巧与箭术。这么短的时间我无法传授你那些精妙的武技，你的身体也过了学习武技的年纪。”

“剑术？马尔斯教练已经传授我骑士剑术了。”想到马尔斯，艾德又想起了自己心爱的疾风，诺拉已经答应替他照顾疾风。

“那种花哨的剑法也敢称为剑术？不过是骑士精神的无聊延展罢了，在我看来毫无意义。而且我说的是弩箭的箭，我要传授给你的是简单易学的玩意儿。”

弩箭？艾德曾在南街的治安队那里见过，治安队用弩箭无情地刺穿了一名逃窜的杀人犯，一瞬之间十几发弩箭就把他射成了刺猬。自己要学这种东西？

“记住，用心学我教你的这些。如果你不能够达到我的要求，我是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相信你知道我有这种能力。”

顿了顿，罗杰的眼中又闪出了凛冽的光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以你的过去应该很容易学习这些吧，你说对吗？”

艾德心中顿时掀起了惊天骇浪，他都知道些什么？艾德本想彻底隐藏自己的过去，因为他担心接下来在安布斯家族的事会牵扯到一些机密，如果自己的过去被人挖出来了，不仅他会性命不保，那些一起经历过风雨的小贼们也会有危险。尤其是比克，他不想比克因为他有性命之忧。

“哼，你不必解释，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只要用心学就可以了，阿罗索说过你的天赋很强，我相信这些方面你也不会差了。”

艾德还能说什么，此刻的他静下心学习这些名为保命，在他看来全是夺人性命的技巧。

也是从今天开始，艾德开始了一顿新的噩梦。罗杰不允许他躺着睡觉，把他吊在空中悬挂起来，或是躺在充满棱角的石头上，总之怎么难受怎么来。每天上午进行残酷的体能训练，还要求他走路不能发出一丝声音。下午练习搏斗技巧，不过在艾德看来这根本不是骑士所为。招招致命算什么搏斗技巧，明明是杀人技巧。傍晚光线最差的时候练习弩箭，这也是艾德最有天赋的地方了。经过了简单练习后艾德就能够眯着眼射中目标，甚至有时候连中靶心。

罗杰还会在时不时在他睡觉时突然来访。第一次当艾德终于疲惫不堪地在石头上睡着后，突然被罗杰敲醒。罗杰眼中闪着狼眼一般的绿光，把艾德吓得差点跳起来。

没几天艾德就感觉自己无法忍受了，他觉得安布斯家族是想把他培养成一名贵族杀手。于是他试图悄悄离开城堡，一来是这也算是考验的一环，二来是艾德真的有点害怕了，也许他心底也想离开林荫堡。没想到他刚走出内庭，在不远处睡觉的疾风就发现了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疾风的叫声是如此的刺耳。第二天来送饭的变成了诺拉，诺拉说他的动静吵醒了半个城堡的人，疾风更是让整个城堡的仆人都醒了过来，艾德的脸又变成了一个大苹果。

就这样，艾德只能彻底静下心来开始认真学习罗杰传授的技巧。

很快，又一个月过去了。艾德现在的体能已经达到了初级骑士的标准，只是身材和力气还差得远。并且他的近身“搏斗技巧”已经能轻松击败普通成年人了。弩箭课更是取代了饮茶，成为了他的欢乐时光。他现在正研究如何突然转身精准射击背身的敌人，亦或是如何用余光瞄准目标。

这天艾德练习了搏斗与弩箭后，照例坐在了老地方进行冥想。冥想后的艾德又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他掌握了初级的冥想，但是魔法还没有开始修炼，反而是各种近身搏斗技巧与弩箭练习的炉火纯青。现在的他还算是一名魔法学徒吗？也许他成为了一名侩子手。以后他是继续修炼魔法，还是这些技巧？导师曾说过每一位魔法师的的道路都是不同的，可他现在还算是一名魔法师吗？

对了，不如找罗杰询问一下。现在的罗杰在他眼中还是那么的神秘和强大，一个月的训练让他变强了很多，可是在罗杰面前他还是个新手。魔法学徒的事也该告诉罗杰了，现在的艾德明白，魔法学徒的事情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自己总要在这里修炼魔法。

艾德蹑手蹑脚地向着罗杰的屋子走去。这间屋子他只来过一次，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间屋子就是罗杰的住处，突然出现的罗杰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进入了屋子后的艾德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罗杰的身影。刚想离去时，罗杰的声音却从头上传了过来。

“做的不错。也许现在的你想要接近并刺杀任何人，这座城堡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人发现你了。”

艾德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恶意。原来罗杰站在他头顶上的一道横梁之上，艾德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愧是罗杰，艾德在心中认定罗杰是杀手之王。

虽然没有见过其他杀手，不过以艾德小贼的经历，他认定就算是在杀手中罗杰也是最为强大的存在。

“老师，我来这里是有些事想问你。”罗杰纠正了艾德很多次，可是艾德依然坚持叫他老师。艾德心想如果罗杰承认自己是他的老师而不是教官，也许就能对他宽容一些。

“问吧，短时间内我也没什么可以传授给你的了。正好你过来了，阿罗索已经回来了，一会你就回去吧。”罗杰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漠。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通过了罗杰的考验，虽然这里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不过他还是想尽快回到主堡的那间属于他的小屋，想要尽快回到莉莉、诺拉与疾风身边。

“我想问的是，我今后究竟要走怎样的道路？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坦白，其实我是一名魔法学徒，并且每天我都会进行冥想。我的导师告诉我，我拥有魔法师的潜力，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可是我现在一直修炼的是你传授的技巧，难道今后我要成为一名杀手？？”说完这些后，艾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罗杰的态度。

“你犯了两个错误，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惩罚你的必要了。”

“第一，我说过了，我知道的要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你是魔法学徒的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第二，从你来我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诉你了，我只传授你保命的技巧。至于你所说的道路，在我看来每个强者的道路都是不同的，按部就班培养出来的只能是废柴。你今后的道路只有你自己能够探索的明白。”

罗杰的第一句话就让艾德露出了苦笑，虽然现在罗杰已经不会对他进行恐吓，但是罗杰的神通广大还是让他一阵心惊肉跳。罗杰的第二句话让他似懂非懂，也许等自己正式开始探索魔法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