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馆。
清早,一阵紧张的木铎铃声,响彻西苑。
被惊醒的植灵们,眼睛都还半睁半闭的,就着急忙慌的穿衣服,整理被子。
今日要有大事发生!
一阵功夫,植灵们已经集合完毕,她们站在院子里,整齐的排好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惶恐和不安,她们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
唯独垂柳,她平静的脸上,似乎带了一丝喜色,她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星瑶,然后悠然的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星瑶,别怕。”玉竹拍了拍身旁的星瑶,小声安慰道。
星瑶朝着玉竹点了点头。
忽然听到内侍那尖细的嗓音喊道:“帝妃娘娘驾到~”
帝妃?哪个帝妃?
星瑶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院内突然鸦雀无声。
紧接着,华簪走了进来,她搀扶着一位女子的胳膊。
那女子身着蝶纹锦袍,长得十分美艳,不过,不是那种清丽脱俗的美,而是妖娆妩媚的美。
华簪平日里总是盛气凌人,今日在这位女子面前,倒也老实了几分,只见她对这女子毕恭毕敬。
可见此人身份之高贵。
“还不赶快给汐灵帝妃娘娘行礼?!”华簪说道。
“奴婢给汐灵帝妃娘娘请安!”
植灵们屈膝跪地,叩首请安。
要行如此大礼?
星瑶慢了半拍,但还是照着其他植灵的姿势跪在地上叩首。
本以为接下来,汐灵帝妃会说“平身”或者“起来吧。”
可是半晌过后,汐灵帝妃并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
华簪吩咐一旁的内侍道:“呈上来!”
内侍呈上一件浅粉色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这是竹里馆的馆服,植灵们每人分发两件。
华簪抓起内侍呈上来的衣服,“昨日,韶华阁失窃,有人闯入我韶华阁,不仅偷了东西,还在本馆主的浴桶中洗了个澡,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便匆匆自房顶逃离,将韶华阁的房顶捅出个大窟窿,这个人就在你们其中。”
“告诉本馆主,这件衣服是谁的!”
华簪一番话说完,跪在地上的植灵们面面相觑。
华簪镇定的质问道:“究竟是何人?若是现在站出来,主动承认,也许会对你放宽处理!”
汐灵帝妃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捻着透明的琉璃杯,小口轻抿里面的梨汁,悠然的看热闹。
见堂下无人应声,华簪脸色微变,声色严厉:“怎么!不敢承认吗?让你们自己站出来,是在给你们机会,不成想你们却这般不知珍惜!”
“垂柳,你过来。”
“是。”垂柳站起身,走到华簪面前,俯身一礼,又对着喝梨汁的汐灵帝妃俯身一礼。
华簪将手中的衣服扔在地上,吩咐垂柳:“跟大家说说昨夜的经历。”
垂柳转头,面向大家,说道:
“昨夜,本应是就寝的时间,躺在床上的我,突然想起白日里打扫韶华阁时,有一块脏抹布落在桌子上了,我赶紧起身,想去韶华阁取回,起床时,我看见旁人都已经睡下了,唯独星瑶的床上没人,当时我本想着将此事一并汇报给馆主,等到了韶华阁,却不见馆主,只看见了遗留在浴室外面的这件衣服,我警觉到定时有人闯进来了,当我掀开浴室的帘子时,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池子水和漂浮的玫瑰花瓣,还有屋顶的大窟窿,我拿起衣服夺门而出,去寻找馆主了。”
“哦?”华簪向垂柳确认:“你方才说,旁人都已经睡下,唯独星瑶的床上无人?”
“没错!”垂柳极其肯定的说道。
华簪瞳孔微微一缩,看向人群中的星瑶,目光很是瘆人。
“星瑶,说!就寝时你去了哪里?”
跪在地上的星瑶,慢慢抬起头,目光对视上华簪的那一刻,像是被一股寒凉侵蚀了一下。
“我……”
“你去了韶华阁对不对?!”昨夜,景谙趁机溜走后,华簪细细琢磨,如果是景谙偷走了木盒,并且约在小河沟见,那他没有理由什么都不说,直接溜走,直到垂柳拿着衣服找寻到她时,向她禀报一切后,华簪也就想明白了,“字条是你留下的,木盒也是你偷的,目的是为了引我去小河沟,你好趁机溜进韶华阁,用玉龙泉只之水泡澡!是这样吗?”
真不愧为一馆之主!
星瑶干的这些事,她竟然全部说中了。
等等!
华簪不会是在炸星瑶吧?
以华簪的性子,如果她手里有证据,还不早就将星瑶押往狱牢了,何至于召集众人跪在这里审问?
“什么木条?什……什么盒子?”星瑶装作听不懂,语气夸张的说道:“馆主!冤枉啊!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往韶华阁里面溜啊!”
“还敢狡辩!”华簪见星瑶死到临头还不承认,她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昨晚就寝时,你究竟去了哪里?!”
“这……”星瑶一脸为难的样子,“真的要说吗?”
“说!”
“馆主,求求您,就别逼着我说了,”
“我看,你是说不出来吧!”
华簪瞳孔一缩,眼神中好像在告诉星瑶:今日你完了!
星瑶那无辜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汐灵帝妃,对华簪说道:“馆主,今日汐灵帝妃大驾光临,帝妃娘娘身份尊贵,至于奴婢昨夜所作所为,如若当面说出来,实在是怕脏了帝妃娘娘的耳朵。”
汐灵帝妃依旧坐在那,头上悬浮着一把红色的遮阳伞,悠哉悠哉的品尝着琉璃杯中的梨汁,不曾抬眼看过这些植灵一眼。
华簪高高的抬着下巴,“你昨夜之所作所为,乃犯了重罪!本馆主命令你,如实招来!叩请帝妃娘娘圣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