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殿。
斗斋阵法正在列阵。
七位星君身穿湛蓝色袍子,衣身是星象图案。
他们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闭目凝神。所坐之方位连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方位。
天枢君、天璇君、天玑君、天权君组成为斗身,曰魁;玉衡君、开阳君、摇光君组成为斗柄,曰杓。
斗斋阵法,亦称七星阵。
是以天枢君为首,天璇君、天玑君为辅,天权君、玉衡君、开阳君、摇光君为助。
首辅相成,斗转星移,首尾魁杓,引之星神。
“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方!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记!”天枢君、天璇君、天玑君、天权君所组成的斗身齐声喊着阵法的口诀。
“帝张四维!运之以斗!月徙一辰!复返其所!”玉衡君、开阳君、摇光君所组成的斗柄接着喊道。
晴朗的天空,突然变成一块大黑幕,遮住了整个君临殿。
七束光柱平地而起,直插云霄。
景谙和星瑶被困入阵内。
“帝尊竟然启动了斗斋阵法!星瑶!星瑶姑娘!你快醒醒啊!”景谙在星瑶的床边呼唤着。
星瑶的意识,渐渐被唤醒。
她缓缓睁开疲倦的双眼。
“帝后娘娘……怎么样了?火烈鸟胆是否好用?”
景谙摇摇头,“我们所处的君临殿,已经被阵法包围,如果二殿下用火烈鸟胆救活了帝后娘娘,情况不应该是这样。”
“阵法?”星瑶单手拄着床榻,艰难的起身,倚靠在床头。
“慢点。”景谙稍微扶了一下星瑶的胳膊。
“是什么阵法?”
“斗斋之阵。”
星瑶听到斗斋二字,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虽然不清楚什么是斗斋阵法,但通过景谙将军的表情,星瑶已经意识到了斗斋之阵的厉害。
“星瑶姑娘……”景谙停顿片刻,开口:“不知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二殿下对不起你,总之,你在不合时宜的时间里遇到了二殿下,接了他的夙灵参甘露,又答应了我去瑶华宫救人,这一切的发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看来,景谙将军的命,也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和我这个低微的植灵死在一起?”
星瑶的语气略带打趣。
她觉得如果没有燃炫,她早就死在了食人花的嘴里,亦或是被火烈鸟吸干了血、被九幽蟒一口吞下,还有那滚烫的紫水河和水晶桥。
已经死过这么多次的人,当然不会害怕。
“我并不认为植灵低微,二殿下说过,荒古上的所有种族生灵都是平等的。”
景谙坐到床边的地上,继续说道:“我的命运原本挺好的,从一个小小的武将,一路过关斩将,好不容易爬到了将军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呢,就遇见了你。”
他将“你”的字眼咬的很重,星瑶看着他,问道:“遇到我怎么了?”
“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竟然会去极邢台受那噬魂仞!平时只有本将军去那处决别人的份儿。”
星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景谙将军。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景谙将军挡在她前面,承受双倍噬魂仞的痛苦的场景。
“如今,还有那更可怕的斗斋阵法在等着我,唉!”景谙长长叹息一声。
“斗斋阵法到底是什么阵法?为什么那么可怕?”
“可以这么说,幻国的稳固全凭那七个老头的斗斋阵法,你以为其他种族都是真心臣服幻国吗?当然不是!其实是他们惧怕斗斋阵法,只要斗斋阵法一登场,可以灭绝一个种族。”
听了景谙将军的话。星瑶的心为之一颤。
竟然这么可怕,威力这般大!
“你是将军,我是植灵,除掉我们两人,帝尊何须动这么大的阵仗?”
“孤煞一直视我为敌,估计这次,必定是在帝尊面前参我拒捕反抗,带领部下与他大战,帝尊一怒,便派来了这七个老头。”
难道,真的快要死了吗?娘亲还没有找到,《星罗棋布》也没有找到,星瑶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星瑶,你在想什么呢?”
星瑶回过神来,说道:“当然是想办法逃命啊!”
“没用的。”景谙摇头叹息。
星瑶缓缓起身,虽然燃炫用灵力为她疗了伤,但胸前的伤口还是会传来疼痛。
下了床,她坐到景谙面前。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景谙突然站起身来,跑到窗户那边去了。
不一会儿,景谙的手中拎着两壶酒过来,他继续坐到刚才的位置上。
“给,这可是二殿下珍藏的桃花酿。”景谙将其中的一壶酒递给星瑶。
这是做好了将死的准备,临死大喝一场?
星瑶坐到景谙对面,本意是想和他好好研究研究如何才能逃过此劫的。
“桃花酿?”星瑶斜眼看着那酒壶,“桃树也是植灵,桃花酿的酒,我可不喝。”
“这是君临殿外面的院子里那棵桃树开的花,它还没有灵呢,只是一棵树而已,放心喝吧!”景谙将酒壶放到星瑶怀里。
星瑶心里也是馋了,同景谙一起打开盖子,两个酒壶之间相互碰撞了一下,对酌而引。
“以前,本将军总是惦记着二殿下房里的桃花酿,今日,还是头一次喝到。”景谙赞道。
味道还真的是极其甘甜、醇香!
星瑶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她看到,景谙将军喝起桃花酿非常开心,这个少年将军,还真是不怕死的主。
星瑶也不怕死,但是星瑶不想死。
初见景谙将军时,他面目冷冷,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寒凉。
而此时的景谙将军,乐观、话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随时准备慷慨赴死的壮志豪情。
星瑶不禁暗自感叹:人啊!还真是得相处,方能了解,不能只凭第一印象去判断一个人。
不经意间,星瑶发现,有一颗珍珠在床底下静静的躺着。
她爬到床底下,拾起那颗珍珠,放于手心,它是如此闪亮,如此耀眼。
“这是二殿下的眼泪。”
“眼泪?”
景谙点了点头,继续喝着手中的桃花酿。
星瑶想不起来她是怎样来的君临殿,但是她记得给燃炫火烈鸟胆之前,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那声音很清脆。
原来,是他哭了。
“坠泪成珠,难道,二殿下是鲛人?”
“是啊。”
“难怪长的那么好看。”
“本将军也是鲛人血脉,论起来,我与二殿下还是表兄弟呢!怎么没见你说我好看?”
星瑶噗嗤笑了一声,目光仔仔细细的在景谙的脸上观看了一番。
“你长的也不赖,只是,和燃炫比起来,略微差了点。”星瑶笑着说。
“那是因为本将军风吹日晒,饱经霜雪,才会如此,若不然,一定比二殿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