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沿雪林外缘四男一女正向着隐龙池快步疾行,一行五人劲装结束,长兵短刃,气势凶蛮。原来几人具是玉龙教教徒,自与林家发生冲突以来他们少则七八人,多则十几人分散在雪蟒山各处抵御林家。这一带正在这队人的临时据点附近,当中有探子探得隐龙池有生人出没,为防万一倾巢而出,若是无关人等,逐离雪蟒山,若是林家帮凶便奉行教旨,除邪铲恶,舍身护教。
不多时五人便已距那二人十数丈远,便缓了脚步,各按兵刃,戒备前行。林边那二人也已看到前方来人,自恃后有伏兵,并不在意,暗里向雪林内打个手势,仍大咧咧地默声烤火。就在玉龙教众人与其尽隔数丈时,二人站起身向前跨过刀、弓,其中一个长发披肩,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竟然主动站起来挥着双手向他们打招呼:“嘿!前面的,你们好啊!打到啥了没有?我们转了两天了,连根毛都没碰到。过来一起烤烤火,歇歇吧。”
玉龙教五人成合围之势正缓慢靠近,见他们未取兵器,毫不戒备,只是起身招呼,若不是非常时期还真要把他们当成寻常猎户了,但此时正值非常,这两人便很可能并非常人,几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你们哪个村儿的?这些日子这地界这么乱,你们不知道吗?都他妈不要命了?”一个头戴黑皮帽,四方脸蓄短须,声音粗犷的男人一边厉声质问,一边同余人向前围去。
那二人见他们包围而来,面露恐慌,背向雪林一边缓步后撤,一边答道:“我俩就北常的,沿林子过来的,走的有点远了。你们干啥的?不是打猎的吧?带的东西我们都放这儿了,你们拿走,我俩身上啥也没有,别杀我俩,我俩这就走,这就走。”二人边说边退,更显惊恐。
此时具万鹏三人已潜至湖边在几株枯树之后,探出头隔岸观听。龚庆春咂着嘴道:“戏子出身吧,演的惟妙惟肖啊。要不是咱们知道这俩货还有埋伏,我都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了。”
仁伍道:“我可一点儿不信,普通猎户哪儿有那么重的杀气?脚边上雪都给真力振开了,还有……。”
“打住吧您。”龚庆春打断了继续分析的仁伍:“能不要用您的专业眼光看戏吗?”
“可现在它是真实的,并且是正在发生的。”仁伍那似醉非醉,迷迷糊糊的脸上满是调弄的笑容。
两人逗嘴间玉龙教那皮帽汉子也在呵斥:“老子他妈不是强盗,不要你那堆破烂儿!北常离这里可不近呢,你们这一路就没遇到什么事儿?说实话,是不是林家的狗?不他妈说实话口条给你俩割喽!”说话间五人已将围至篝火前,那两人却不再退,作势御敌。一人假作惊慌喊道:“我们真的是猎户!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另一头戴棕色风帽的同时高呼:“好汉饶命啊!放我们一条活路吧!”意在提醒林中同伴。就在两人做戏报信之时,忽地身后林中传来一声爆炸声,紧随而来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不仅让玉龙教众人一楞,连那二人也是一惊。原来玉龙教探子只远望二人在此,并未进得林间探查便回转汇报,众人依仗人多也皆不以为然,只按教中吩咐不可兵行一路行事而已,却不想真的中了埋伏,惨叫皆是熟声,各自心神一滞。而那二人虽也是同林内人等设计诱敌一处,伏击一处,各设机关,只那二人见面前来就五人,就有后援怕最多也就两三人,但此时从林中喊杀声听出同来之人也不在少数,战果难料,不由一惊。
那戴风帽的汉子思维极敏,念及此处旋即还神,右手忽地打出一件暗器击向那个包袱。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玉龙教那皮帽汉子眼尖嘴快,朝众人喊一声小心,随着他喊出小心的一刹那,只听砰的一声包袱向前炸开,数十股劲风厉啸而出,强大的冲击力将篝火、浮雪猛向前推,木灰、雪糁当空弥漫,灰蒙蒙一片遮人眼目,那未燃尽的木柴也被劲风裹着如利箭般向前散射。
原本那两人要待玉龙教五人全部接近篝火时再引发机关,谁知偏巧林中出了意外,只得提前行动,但也好在林中突现变故,就在众人愣神的功夫那风帽汉子首先反应过来引发机关,袭敌于茫乎之间。而就在风帽汉子抬手的一瞬间,那本就在篝火堆右侧方的皮帽汉子心道不好,急忙提醒同伴并向后急纵开去,在那爆炸声响起的一瞬间他也看清了那个包袱。破旧的包袱皮下是一个侧放的长方形金属盒子,爆炸声中火光乍现,随着盒盖向前击飞,数十道寒芒骤然射出,一时间怒骂声,惨叫声响彻四野。
就在机关爆发之际,那二人各自退去罩衣,一对暗青色护臂附在小臂处,一截铲形护手倒扣而下,右手自腰间取出半尺左右青光闪耀的手刺,显然是涂有剧毒。二人径直扑向那风帽汉子,动身之际又听声辨位向木灰弥漫处各射两柄飞刀,设计阴狠,出手毒辣。
“护龙青鳞臂,毒龙齿。”龚庆春低声叨咕着:“袤川独龙崖,杜家矿场龙牙,不应该吧。”
具万鹏带着狐疑的接上了他话头:“是啊,按理说不应该吧。”
仁伍听他俩有头没尾的嘀咕,那迷糊的脸上又多了一层疑惑,调侃道:“怎么着,有亲戚啊?”
龚庆春解释道:“袤川自治区最大的商会是双木商会,在双木商会扶持下杜家拥有了当地最多的矿业,出了袤川恐怕也没什么人知道他们,名头不大,明目不少。杜家的狗腿子分护卫、护矿、护运,没脸没皮的还都给起个名字,叫龙鳞、龙牙、龙爪。所用武器各不相同,这两个是护矿的龙牙,由善机关陷阱、爆……”
具万鹏插嘴道:“简单的说吧,双木商会是很早以前也是唯一被林家逐出来的一支直系,他们发誓只要不是自己执掌林家大权绝不回去,林家也希望消灭这一支不听话的异类,明争暗斗都多少年了,所以作为双木商会下属的杜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为林家做事,除非杜家的人出了问题。”
而彼时木屋前,就在那皮帽汉子呼喊同伴小心时便要拔步救援,人还未动余光瞥见那二贼已扑向自己,急忙定身行横刀迎敌。又见那二贼趁乱射出飞刀,睚眦欲裂,怒火难遏,恐那二贼还有恶计,急忙举刀上前为己方解困。谁知他方行一步那二贼又各自把手一扬,十几只钢钎疾声嘶鸣着向他激射而来,寒芒四起,先先后后笼罩了他前行闪躲必经之地。那皮帽汉子见避无可避,急忙挥刀拦挡,只见银芒点点,刀光片片,强敌窥伺,而自己一方叫骂、痛呼之声不绝,不由得让他心神两悬。就在他截落五、六只钢钎之际,只觉两股凌烈彻骨的阴寒杀气紧随钢钎之后,来势更凶,却又飘忽不定。
“田二,不用管我们,给我弄死两个狗日的!”河东狮般的女人怒吼声从已缓缓落下,逐渐清晰的灰幕中传来。
灰白色的薄幕之下,四条人影各自搀扶着矗立其中,显见是已经受伤了,但这四人人虽伤,气不馁!不知为何突然极力高喊:“除邪铲恶!舍身护教!”
怒吼声中雪淞飘落,树挂坠地,惊的杜家二人身形一顿,停了下来。他们没听出喊的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人在如此威力下的偷袭中还能活命,而且还能发出如此愤怒惊心的吼声,不禁心有惊惑。
就在田二拦挡下所有钢钎之时,那二人却是退到木屋前,举盾戒备。几人就这样相互敌视,不敢妄动,但杜家二人眼中却多了些敬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