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微一敛眉垂眸的瞬间一个头戴紫金冠,着一身尊贵的紫黑色长袍的男子已浅浅匍匐在了她的脚下。潋滟的衣摆铺在了大片火红的彼岸花上面,矜贵高傲的姿态中却微微带着明显的诚服与敬畏。
她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绝艳的眉眼中带着一丝悲凉的笑意,“冥王不必如此,从今天开始我便只是地府中一个小小的白无常。”
地上的男子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便缓缓地抬起头来仰望着眼前容颜绝姿的女子,如墨似漆的双眼中莫名的情绪幡然涌动。短暂迟疑了瞬间他施施然地从地上站起,长长的紫袍衣摆无风自动,飘然如仙,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在举手投足间萦绕着一丝缭绕缱绻的贵气。
“白无常大人”男子一双修长的手微一合置于胸前,态度恭敬地朝着女人轻轻地点头作揖。
闻言女子粲然一笑,清尘绝艳,美不胜收,一时之间遍地如血如妖的彼岸花也黯然失色,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那一抹绝艳之姿、倾世之颜。
然而如此美艳绝伦的画面并没能够让站在女子对面的冥王为之失神,他反而有些诚惶诚恐地低下脑袋,默不作声。
“”
就在这时梦境戛然而止,女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如寒冰般凛冽的美眸。眼中的清明尤甚,根本看不出来前一秒她还沉浸于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就开始做着这样的梦了,只是近来这梦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但梦境之中她依旧听不清冥王喊了自己什么。索性对于名字这种东西,她一直以来都不甚在意,或许一开始就是她主动舍弃了这个名字。
“说”女子红艳如血的双唇微微一动,一个冰冷的字眼便在室内回荡着。
塌前薄如蝉翼的帘纱后面隐约浮动着一抹白色的雾气,影影绰绰,飘忽不定间竟难以成形。随着女子的悠然一声,这抹雾气顿时四处飘窜、消散不少,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见,见过白无常大人!”颤抖而惊恐的声音更是说明了这团雾气对女子的恐惧。
不过片刻后那道颤抖又断断续续的声音突然就变得连贯了起来,“孟婆在阎罗殿上要求罢工,阎罗王大人跟判官大人正在劝诫,不过孟婆至今不肯松口退步。阎罗王大人没法,烦请白无常大人过去断决!”这倒豆子般的叙述方式一听就知道对方私底下定然默默练习了许久。
按理来说向白无常大人汇报如此重要的事情本不该由它这个连聚魂凝形都办不到的小鬼来,然而只要一想到白无常大人生鬼勿进的气场,硬是没有一个鬼敢去了。
话毕那一抹虚弱的残魄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白无常的回复。
只因白无常眉眼低垂,盯着那抹雾气的眉眼中染上一抹轻浅的疑惑。半晌她才终于想起原来这抹雾气就是她无视了近百年的座下四大助手魑魅魍魉之一。
根本就不清楚白无常大人内心活动的残魄吓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