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筷子拍到桌子上,冷冷的看着满脸带笑的如兰,“怎么,你是觉得我病糊涂了,老糊涂了?”
如兰双手放在膝上,端正的坐着低头认错,“如兰不敢。”
老太太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见她这副不当回事的样子,更是气不可遏,“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既嫁了人,就不能整天只知道玩乐,也是在家的时候,大娘子惯着你,才成了这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侧过身子看向大娘子,自如兰说亲,他们瞒着自己,后来因为嫁妆一事,一直到现在的这口气,好像终于有了发泄的点,丝毫不留情面的对着大娘子训斥,“都是你惯得,什么时候连规矩都不懂了,亲姊妹去府上,都不能进门了?”
“华兰和明儿在我膝下长大,汴京城里哪个不夸一句,连墨兰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就是你教的如兰,不通诗文也就罢了,管家理事你也惯着,宠着,她现在才什么都不会,倒是让人觉得我盛家的女儿没规矩,可别到时候连累了华兰和明儿。”
老太太其实也是心头憋的一股邪火没处发,有些口不择言,房妈妈站在一旁轻声唤着“老太太,”桌上的众人更是早就停下筷子,一个个的看着老太太,明兰和华兰也不知祖母今日是怎么了,话说的这样重,二人相视一眼,齐声的唤着“祖母。”
如兰原本想着今日是小侄子的好日子,本该高高兴兴的,不想同他们置气,谁知别人不这么想。
她其实知道,祖母向来不喜欢自己,若是只教训自己就罢了,反正自小被父亲训斥,祖母无视也习惯了。可是凭什么牵扯到母亲?
如兰冷笑一声,当即迎着老太太的目光回望过去,脸上笑意未退,眼底却满是嘲弄,“我母亲是不如祖母会教规矩,竟将自己的养女教到了儿子的床榻上。”
“也不如祖母会做婆婆,逼着儿媳妇怀着孕也得喝下妾室茶。”
“更是不如祖母会当家,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尽享渔翁之利。”
“混账,还有没有规矩了,乱说什么胡话。”盛竑听了如兰的话,气急败坏的大声呵斥道。
“你,你,没规矩,”老太太一辈子自诩最重规矩体统,哪里听得这个,立时勃然大怒,随即气的指着大娘子,“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目无规矩,不敬尊长。”
“如兰”“如兰”
华兰和明兰上前来到老太太身边,一个轻拍着她的背,一个轻抚她的胸口,两人扭头唤着如兰,示意如兰给老太太服个软。
如兰并未动作,直直的看着老太太,“如兰年幼不懂事,还请祖母赐教。”
“祖母说,我管家理事有什么不懂的,问问大姐姐和明兰,只是不知我若是真的拿着齐国公府的家务事去问大姐姐和明兰,又让我公公婆婆如何看呢?”
“还有不让大姐姐和明兰进府一事,确是我做的。”
“如儿?”大娘子担忧的看着如兰。
“不只是他们,汴京城里王公勋贵前来探病的我都没让他们进,敢问祖母,若是让大姐姐和明兰进府探病,旁的人家又该怎么看我们齐国公府呢?”如兰先是看了明兰一眼,才又看着老太太,语带嘲弄,“尤其是顾侯爷的母亲小秦大娘子也去府上探病了,若是让明兰进府了,那小秦大娘子作为顾侯夫人的婆母,又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呢?”
老太太听了她最后一句话,忙紧紧的握住明兰的手,只一个劲儿盯着如兰,倒是不曾开口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