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朝云,朝云,朝云呢,孩子呢?”
竟然是长柏毫无形象的一路小跑进来,见屋内只有长姐和几个妹妹在,未曾停留便径直往内屋去了,留下四兰一脸震惊。
如兰左右看了看华兰和明兰,眼睛都瞪大了些,“刚刚那是二哥哥吗?我还从未见过二哥哥这般不稳重呢?”
华兰用帕子掩着嘴唇轻笑,“不仅你没见过,我也不曾见过他这样。长柏自小就板着一张脸,如今这副模样倒也有趣的很。”
如兰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林妈妈送来的小紫檀木盒子,“二哥哥定是太担心嫂嫂了,才如此着急。母亲也是,怎么一进去也不出来了,我还急着看小侄子呢。”
如兰此言一出,华兰和墨兰面色微变,四人中只有她们两个生养过,可她们生产的时候夫君虽说和长柏一样都不曾陪着,但他们的夫君却未曾像长柏这样一回来就急着往产房里去。
华兰生产时,她婆婆说产房污秽,一直等到第二天才让袁文绍进来看自己和孩子。墨兰更不必说了,她生产的时候,梁晗还不知道在哪呢,唯一让她安慰的是,梁晗没有因为大姐儿是个姑娘就怠慢她,更因为大姐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倒是上心的很,自己便也安心了。
众人见王大娘子进屋后许久还未出来,长柏也刚刚进去,正想着一同进屋看看。就见盛竑面带喜色的大跨步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齐衡和顾廷烨。
“父亲。”四兰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
“嗯,坐,”盛竑坐在首位,看着身后的齐衡和顾廷烨,“你们也坐。”看着堂下的四个女儿和两位贤婿,还有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如今自己也有了长孙,盛竑不自觉的捋了捋胡子,暗地里想着,凭着这几个儿女,盛家何谈不兴旺啊。
自盛竑进来后,如兰便一直低着头。即便这样,她好像驱逐不了骨子里的阴冷,好像祠堂的潮气已经渗进了骨子里,一看到父亲,那潮气便会奔涌而出。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其实自祠堂出来后,她对父亲都很恐惧,一见到父亲,好像就能看到那天他拿着白绫要勒死自己时森然的样子,好像就能看到阴暗的祠堂里重重的祖宗排位。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不孝,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父亲。如果不是母亲和二哥哥还在,她也一点都不想回盛家。
她知道孝道大如天,所以她必然还得忍着自己的恐惧和父亲见面,同他虚与委蛇。
齐衡见如兰自岳父大人进来后情绪就有些低沉,愈发不解,心下更是好奇,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如兰和明兰形同陌路,对自己的父亲也心生隔阂,甚至有些怨怼。
齐衡压下自己的疑虑,借着衣袖的遮掩,偷偷地握住如兰的手,给她安慰。
如兰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抬眸便是脸带笑意的齐衡,眼中满是自己的担忧。如兰只觉得刚刚骨子里的阴冷好像散去了一些,身旁熟悉的暖意好像驱散了祠堂的寒气。
如兰甚至觉得,有元若哥哥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陪着自己,轻轻握住自己的手,好像就给了自己无限的力量和勇气,让自己知道,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来还有人会陪着自己。
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这可怎么办呢?
不等如兰深想,就听见华兰姐姐轻快的嗓音,“不知父亲给哥儿取了什么名字?”
盛竑早就等着人问了,此时听到华兰的声音,想着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女儿懂自己。只见盛竑轻抿一口茶,才老神神在在的开口,“他们这辈儿是景字辈,他又是长孙,为父给他取名为灿,小名就叫全哥儿吧,望他日后读书科考前路灿烂,为人处世色色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