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么...是起夜上厕所吗？”苗志城回身望去，婉琪头发凌乱，睡衣耷拉的挂在身上，在月光下颇显得让人怜爱。

“差不多吧...又做噩梦醒了。”

“什么噩梦？”

“还是我跟外公有关的梦。这段时间都经常会梦见。”婉琪揉了揉眼睛，捂着嘴轻声打个哈欠。

“是外公的事情影响到你了吗？有什么需要聊聊吗？”

“没有，我觉得也许释然需要时间吧。”

“嗯...外公啊...”苗志城抬头望向月光的白辉：“我也有点想他......”

“你...在你的世界里...外公也不在了？”婉琪迈出大门，轻声踏入院子，走到苗志城身边：“我还以为你跟苗胜一样完全是父母带大，连自己隔代亲的长辈都没怎么见过的那种。”

眼前的男人像是和自己有了更多沟通的话题，毕竟...苗胜从来没有聊过他的外公，好像在苗胜的世界里，父母以外的关系都十分遥远。

“不过我很羡慕你和外公这样的关系，在我的世界里...外公眼里我是个内向的人...我不擅长表达情感，不过外公走了以后，想说什么都没有机会了......”

“如果真有想表达的情感为什么会憋在心里呢...”婉琪的眼神也随之看向皎洁的月光。

“你和你妈妈难道不是么...母女之间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我跟她之间没什么好沟通的...”婉琪利落的打断话题，转身回屋，落下一句：“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也早点休息吧...经常熬夜伤身体的。”

“嗯...你也是。”苗志城缓缓回身，强打着精神点起一支烟。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不想跟你说话么。”苗志城再朝屋内看去时，苗胜却已经等在门口。

“因为我差点没控制住...差点杀人了。”

“是...主要问题确实是这个。我不知道是你在原本的世界里就已经嗜血成瘾还是因为什么。”苗胜走到月光下，抽出苗志城手中的烟吸了一口：“我阻止你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如果你真的杀了他，那么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就将是不可逆转的。”

苗胜将烟递还给苗志城，同时接着说：“你不应该习惯用杀人来解决问题，虽然我已经了解你之前杀的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冲着在那些人已经犯错的基础上，甚至大部分人身负血债，你确实会下杀手。”

“不过，这是我不崇尚的一点...因为当你习惯将别人的生命掌握在你手里的时候，你就会越来越走向极端，你所信奉的真理和法律会越来越向你偏移。”苗胜拍了拍苗志城的肩膀，凝视着苗志城。

“我...是...我感觉到了。”苗志城回应着苗胜的视线，但很快又躲闪开眼神的交汇，点了点头。

“一个任由自己脾气来掌握别人生命权利的人...是没有资格谈什么正义或是公平什么杂七杂八吧。因为你个人的出发点本身就是师出无名。”

“那我应该怎么做...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陈谦这家伙本质上就是一个杀人犯，为什么我...”

“那是在你的世界，不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陈谦不过是个普通人，说白了，他们只是长着同一张脸的两个人。”苗胜打断了苗志城的辩解。

一针见血的一句话，打破了苗志城试图为自己辩解的侥幸心里。

“不要把这个世界无辜的人当做你复仇的对象...任何人都是。能将恨与爱控制在情绪下...这是一个男人的必修课，好好学习吧。”苗胜再次拍了拍苗志城的肩，这次的眼神中释然了之前的愤怒。

苗志城从苗胜的眼神中看见的温柔，是千锤百炼而造就的，强大到足以温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