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这么大面积的海棠的只有一个地方。
宋家老宅。
江泠回头望了黑暗,已经没有度厄星君的身影。
“你人呢?”
声音从不远处的树荫下传了出来:“没事小姐,我先回去了,景大人还有别的事务需要我去做。”
江泠对着他摆了摆手,便转身进了大门。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有十几分钟一点,大厅之中还亮着一盏灯。
江泠推门进去,大厅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盏灯还在亮着。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灯前熄灭了它,黑暗弥漫了上来,只有她的眼镜在黑暗中发着光。
嘎达一声,江泠推开了她的房门,抬手解开了衣服,扔下了眼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她找到宋茗渊,戳着手机屏幕:“明天我就不上课了,给我请一天假。”
发完她就又去找了景澹。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但一定会回来。”
“嗯,回来了我具体给你说这件事。”
“嗯,早点休息。”
她退出了聊天框等待着宋茗渊的回复,也许是已经睡了,另一头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回复。
漫长的等待让江泠没了兴致,说是漫长也没有很长,她扔下了手机倒头就睡,只剩下窗外还在摇曳的月光。
景澹一脸凝重地看着桌子上的加密文件,握着笔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整个房间的影子突然扭曲了起来,景澹面前的灯光好似也被这影子影响了,昳丽的眉眼在灯光下忽明忽灭。
黑影拉成了一个人影,露出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是度厄星君。
“大人,属下来复命。”
景澹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没什么大问题,至少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景澹批完了手下的文件,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属下。他十指交握,下巴垫在指节之上,面上笑意不变。
“你觉得小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度厄星君愣了片刻,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看到他的反应,景澹对着他摆了摆手,度厄星君离开了。只剩下还在加班的景澹。
九重天之上,是夜,洁白的月光照在云层之上,安静。
夙珑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棋盘,棋子不间断的落下,细腻的流沙淹没了层层叠叠的建筑,垂落在地上的大尾巴晃来晃去。
棋局已经没有了变化,但白子依旧落入下风。
晨光熹微。
虽然江泠昨晚睡得很迟,但良好的生物钟依旧还是将她叫了起来。
她摁开手机瞥了一眼时间,六点零几分。映入眼帘地还有宋茗渊的回复。
“好。”
还有景澹的一句。
“我让度厄过去接你,大概早上七点钟,你早点准备。”
江泠死死盯着景澹给她发的消息,沉默不语。
不是………
人家度厄星君是畜生吗被你这样的老板压榨……
昨晚已经加过班了今天还要来加班接她。
她将手机扔到一侧,将胳膊搭在眼睛上继续睡。
清脆的鸟叫透过窗户落在空气中。
……
她又默默地把胳膊拿起来,平时满是戏谑的眼睛尽是麻木。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就这么直挺挺地在床上躺尸。
躺了一会,江泠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薅了一把炸毛的头发,像一条阴暗的蛆一样扭曲爬行。
………
想一拳打爆地球……
景澹一个电话打过来,江泠接上了电话,温柔的声音响起。可是她现在听到这声音就气的牙痒痒。
“小姐,你准备好了没?”
江泠被气笑了。
“呵,当然是准备好了。”
景澹好像没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嘲讽,还兴致颇高的继续接着她的话。
江泠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爬进了浴室洗了把脸,脸上什么都没上,随便扒了一套衣服就下楼了。
楼下,餐桌上,宋家的几人都在用餐,他们的餐桌礼仪很好,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落入空气中。
看到她下来了,宋茗渊优雅地擦了擦嘴,勾起了完美无缺的笑容。
“江小姐早安。”
江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将外套搭在椅子上便用起了早点。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碟子,中西式的各种茶点应有尽有。
宋茗阳搅粥的手缓缓停下了,他看着百无聊赖吃饭的女子说:“小姐,您昨天几点回来了。”
“嗯……忘记了,好像是一两点吧。”
宋茗阳默默将面前的粥推远了些,试探性地说:“昨天发生了什么?您没联系我和周容游,我们都很担心您。”
江泠喝完了粥,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说:“哦,本小姐没事。”
江泠手机响了,她扫了一眼屏幕就挂断了电话,她起身理了理衣服,拉起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起身便离开了这里。
宋茗阳视线跟随者离去的人影,他下意识问出了口。
“你要去哪里?”
江泠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拧开了房门,离开了这里。
门外是一辆跑车,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半靠在车门上,看到她过来上上前一步迎接了上来。
“见过小姐。”
江泠点了点,度厄星君抬手为她拉开了车门。
车子行进的速度很快,周围的景色属实不错,但她没有丝毫心思看,只是单手撑着脸看着闭眼安睡。
“小姐,到了。”
江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面前是度厄星君放大的一张脸。
江泠自然地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手上一用力,将她拉下了车辆。
江泠抱臂跟着度厄星君走进了面前的一栋大办公楼中,人来人往看起来颇为繁华。
她回头望了一眼说:“这是景澹的楼?”
度厄星君点了点头。
“这严格来说是属于九重天的资产,因为这是主要是景澹大人负责的辖区,所以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处。”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景澹看着楼下的二人,看着和过去一模一样的人,眼中带着冰冷的审视。
坚冰冷冽,晶莹剔透的冰凌爬满了整个墙壁,一条又一条粗壮的冰锁链死死缠住了一个女子。
女子双目紧闭,身上披着一层轻微的薄纱,有些锁链甚至穿透了她的身体,但伤口处并不是常见的血肉,而是如镜子一般碎开了,一道又一道裂痕补满了她的身躯,脸上了有些许裂痕。
不远处传来了悠远的小调,清冽的声音在整片冰晶中回荡。
一个如山野精怪般昳丽的男人踩着脚底的碎冰走向了那个被锁链束缚的女子。
男人好似浑然不惧这张满是裂痕的脸,他抬手抚上了女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