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散尽所有的家产才成功甩掉资本家的名头,又为了保命以及填饱肚子,不得不将小洋楼以极少的价格半卖半送的给了政府,换了些活命的钱,修缮了上家桥大队的老宅,举家搬回来。
这极致的落差,让傅闻承的家人无法接受,心中的苦闷无法宣泄,日日争吵后竟然将所有过错都怪在年幼的傅闻承身上,家里所有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干,小小的人儿扛起养家重任,这种苦日子一直持续到他去当兵才算结束。
思绪翻转,明乐瑶气喘吁吁的停在傅闻承如今栖身的小屋前。
连个院子都没有,一个破败的小屋就这么大喇喇的展示在众人前,跟她如今住的那柴房真的是有一拼。
推开门闪身进去,转身的时候,在黑暗中跟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对个正着。
“你来了。”
那神情就好像是知晓她今天会来似得,平淡无波。
“在等我?”
傅闻承挑挑眉,那神情好像在说‘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
好吧,是她说的话有歧义。
“我需要取点你的血,回去测验下究竟是什么毒,才能配解药。”
“不用了,已经测验过了,这是结果。”
傅闻承从自己身旁拿出一张纸,直接递给明乐瑶。
想必这是他之前在部队检查的时候就已经做过的吧。
明乐瑶倒是没有多想,拿着检验结果看到最后,微微皱紧眉头。
“你之前去了生化实验室?”
听到这话,傅闻承的眼睛微微颤了颤,只不过在黑夜中不是很明显。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呵,钱准备好了吗?”
“一百,治吗?”
“成交。”
明乐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大小不一的银针,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快速的抽出一根不长不短的,刚想扎下的手,忽然一顿。
抬起头,疑惑的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原本不相信的。”
“不相信你还一副就等我来的表情,呵,男人,果然都是骗人的大猪蹄子。”
傅,骗人,闻,大猪蹄子,承:........
冷幽的视线落在明乐瑶的身上,意味不明。
明乐瑶也不搭理他,掀开搭在腿上,黑漆漆的毯子,用手捏了捏。
“疼吗?”
“不疼。”
“有知觉吗?”
“没有。”
“那这样呢?”
“没有。”
“刚开始会有些疼,忍着。”
说完,银针跟着落下,一根,两根,三根,随着银针越来越多,已经许久没有知觉的腿,渐渐有了疼意。
越来越疼。
越来越疼。
傅闻承的眼睛就越来越亮。
他的腿..他的腿真的能好?
当残废这几个月,他从最开始的暴躁无法接受,到最后无奈的妥协,这中间的坎坷让他看尽世间冷暖,被家人抛弃,被其他人嘲笑,原本意气风发,最有前景的兵王,最后落到这个下场,他倒是有些理解当年父母跟哥哥们的满心恐慌。
但仅仅是理解,却不认同,没有在逆境中生存下去的决心跟本事,那就只能惶惶度日,不知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