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重泰立马用一只手捂住脸,摆了摆另一只手:“算了算了,我的脸又疼起来了。”
明珠忙站起身来,凑近邹重泰查看他的伤势。借着篝火微弱地光,明珠见邹重泰脸上伤得确实不轻,刚想说对不起,一抬眼,就对上邹重泰的眼神。
明珠一瞬间的失神后,慌乱往后退了两步:“今天不早了,明天我带跌打药膏来。我,我,我要回家了……”
雨势忽然大了起来,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雨一下,气温迅速降了下来。邹重泰看了下雨势,指着海崖边的一处凹陷:“我们去那里躲雨,待雨停了再走。”
没有月光的夜晚,除了这片小小的山凹内有一小片火光照亮外,山凹外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山凹内太小,避开那堆篝火,两个人只能靠得很近。
山凹外是哗啦啦的雨声,而山凹内的两个人突然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以前两人多数时间都是在各自修行,现在突然靠得这么近,明珠只觉得篝火烤得烫脸,心也不受控制地咚咚作响。垂下眼睑,明珠一眼也不敢看身边的邹重泰。
与明珠靠得这么近,邹重泰都不知道手往哪放好。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只能说:“今天的雨说来就来。”
明珠低低地嗯了声后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珠明珠”山凹外的夜色中传来一阵阵呼喊声。
明珠听到声音,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呀,我父亲找来了。”自乱阵脚的明珠很快又安静下来,心道:自己又没有做贼,慌什么呢?对着雨幕,明珠隔空喊道:“父亲,我在这!”在听到父亲回应后,明珠看了一眼邹重泰:“看来我得先走了。”
邹重泰紧张地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一身蓑衣的李朝阳已经寻着火光找到山凹处。除了明珠,李朝阳自然也看到了邹重泰。将随身携带的一套蓑衣蓑帽交给明珠后李朝阳重重看了一眼邹重泰。邹重泰起身,对着李朝阳作揖。李朝阳立马背过身去,并不理睬,只当看不见,拉着明珠就想走。明珠给了邹重泰一个抱歉的眼神,把手中的蓑衣蓑帽塞到邹重泰手中,自己则钻进李朝阳的蓑衣底下。李朝阳看到这一幕,气得哼了一声,带着明珠就往外走。
路上,明珠问:“父亲,你是生气了?”
李朝阳愤愤不平道:“生气,生什么气?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明珠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怎么都说到嫁人了?我是不嫁人的。我要在东府,与父亲相伴一生。”
李朝阳停下步子心道:自己本就是想着明珠早点离开李家,怎的到了这时候,反而心中愤愤不平起来。他改口道:“你若是喜欢他,就请他来府上坐坐,父亲给你把把关。”
明珠躲在蓑衣下的脸已经红透:“父亲,别再说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到家后,李朝阳已经想通了,问明珠:“那小子,是做什么的?”
“他是龙神庙的护卫。”
“看来是个穷小子。”
“他家原也是九州的大户人家,只是他父亲来蓬莱求药未归,这才来蓬莱寻父。哦对了,之前女儿在海中修炼,遇到了章鱼怪,还是他救了我。”
李朝阳点点头:“孝心可嘉,还有点功夫今后至少能护你。”
明珠红着脸:“我和他只是时常在月亮湾一起修行。”
李朝阳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女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若是人不错,家世不用考虑,父亲自会给你备足嫁妆,让你一生无忧。”
明珠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虽然整个东李是一家,可是,在我心里真正的至亲之人只有父亲一人。我若是嫁了人,今后父亲你怎么办?”
“我的明珠,怎么这么爱操心?你父亲好歹是一家之主,有什么怎么办的,肯定是过得好好的。”
“我不想嫁人。不如等我练到九层境时,替父亲出海,父亲你在家好好享几年福。”
“李明珠,我再说遍,不许你提出海的事情!以后你肯定是要嫁出去的。还有以后能离李家有多远就走多远!”
明珠渐渐红了眼眶:“父亲是否嫌弃女儿不是男儿身,所以总把我出海的事情压下。”
“明珠,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父亲对你最大的指望就是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出海!”
见明珠眼泪快要掉下来,李朝阳又安慰道:“你说你若嫁出去,以后我卸下家主之位,去投奔女儿,也说得过去。到时候我们离开李家,想去哪就去哪,甚至我们可以一起去九州看看。你说你嫁出去多好?“
听到父亲这么说,明珠含着泪道:“父亲真舍得家主之位?”
李朝阳:“什么家主不家主的?我心里最大的期望就是你过得好好的。就怕你到时候嫌外面日子没有李家这么好过。”
明珠嘟起嘴:“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