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地下城的入口就被帝国的士兵层层围住，设下了许多封禁点。

无名氏所在的旅馆能够看到外面的军队。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

斯特利茜卡把视线投向窗外，灵巧地摆弄着头发。

“嗯。”无名氏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项链。

“为什么不交给他们呢？”

“我不相信王族。”无名氏从床沿边站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在被这座地下城所侵蚀，时空碎片的力量强到能够改变周遭的环境。”

“所以我所见到的那些……本来就是正常的吗？”

“世界在不同的人眼中，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无名氏把项链放入口袋，继续说着，“看到窗外的花了吗？它是不是蓝色的？”

“嗯，兰花是蓝色的。”

“那么设想一下，假如你现在看到的这种颜色在我眼中是你所认为的红色，但是在我的认知里面，你所认为的红色被称为蓝色。”

“唔，也就是说，每个人双眼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吗？”

“那什么是看到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眼睛只有这么小，所有的图像是怎么样发生的？”

“对不起，有点难想象……”

“灵族在向我们所认识的一切发出质疑，他们打算以一种更为严谨的方式去解释周围的一切。”无名氏讲完了这些，斯特利茜卡也梳理完了头发。

“他们也要拒绝神明吗？”

“并不，神明创造了这个世界，但是如何去解释和改变这个世界应当由这片大地上的普通人给出。”

“那魔王军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因为现在的文明是不公平的，它的辉煌建立在牺牲之上，在这种基础上，犯了错的人居然从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谁能为那些无辜者哀嚎呢？

如今的人们把牺牲认为是一种必须，高呼着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贵族也好王族也罢，他们真正给了其他人选择是否牺牲的权利吗？无数的奴隶从来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以自由为名的天使族只坚守着自己的那一方乐土。”

无名氏俯视着斯特利茜卡。

“文明迫切地需要一场毁灭和新生。”

斯特利茜卡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文明如果不经历冲击，它也能到达那个高度……”

“可是斯特利茜卡，我们又能等待多久呢？”无名氏摇了摇头，“高位的文明已然来到我们脚下的土地，属于古大陆的文明岌岌可危，灵族所散布的知识并不属于我们的文明。”

“高位……的文明？”

“嗯。”无名氏点了点头，“几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到了此地，如今在北大陆的阿伯利帝国，中大陆的佛伦共和国，甚至是南大陆的赫溪帝国，都存在他们的踪迹。我们的文明无法像一块钢板一样承受高位文明的压力，即使大难当头，人们依然没有团结一致。”

“可是……这些信息，我们完全不知道……”

“恐慌就像一颗种子，谣言会滋养它，人群会传播它。等到它生根于整片大地的时候，人们还如何团结起来呢？”

斯特利茜卡低下了头。

她所知道的东西太少太少了，即使自诩是整个帝国魔法学院知识储备最多的学生，她也仅仅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如果可以，我想了解更多。”

“嗯，等到了S级冒险者，很多东西你自己也能明白了。”无名氏把挂在墙壁上的刀背在身上，“走了，去吃个早饭。”

无名氏推开门，正好撞到一个络腮胡的大叔。

“抱歉。”

“没事的。”那个大叔挥了挥手，看了眼无名氏的衣服，问道，“你是冒险者吗？”

“嗯，没错。”

“这件衣服真的能够抵御多少伤害吗？”

无名氏摇了摇头，让开身子，让斯特利茜卡背着小包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准确来说，这件衣服最大的作用是不会被火烧坏。”

“哈哈哥们你真会开玩笑，看我身上这套，黑曜石的护甲，连岩浆都难以烫坏，怎么会被火烧坏呢？”那个大叔拍了拍自己胸前厚重的护甲，“要不你试试，能把它烧坏……”

“旅馆还要开呢。”无名氏走向了楼梯，“能把你这护甲烧坏的火焰，怕是能把整家旅馆化为灰烬了。”

“那得是什么大魔导师？说真的，我这护甲到现在还没坏过。”

“防御破坏！”

斯特利茜卡在身后悄悄捏着的魔法阵顿时释放，那位大叔身前的黑曜石护甲很快就变成一块一块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