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渔再接到家中的书信时,慧娘家中已经放满聘礼了。那家人虽不算大富,也算殷实,夫君也是读过书的。婚后谌渔去黄家看望过慧娘,看起来夫君对慧娘很呵护,婆母也知书达理。谌渔还拉着慧娘私下问她的真心话,慧娘说比她想象的要好。谌渔观察到黄府很大,却没几个家仆,慧娘说婆家简朴,很多事亲力亲为。总之,百般让谌渔放心。
“后来......”谌渔刚刚平静地叙述了那么多,说到这里突然止不住地哭。
“大人,黄家做的事天怒人怨,民女在状纸上都写明了,民女实在说不出口。”
张寒星刚刚看到状纸的时候就已经攥紧了拳,身为男子的两位巡按都握拳拍案,“这是什么恶鬼才能做出来的事!药房的物证也俱在,大人,现在就提审黄家吧!”
黄家的家务活确实都是慧娘在做,婆母也对她诸多挑剔,但嫁了人的慧娘早已麻木,虽然整日腰酸背痛,但她也没觉得这里是地狱。夜里忙完了回到自己屋,丈夫也心疼她,给她捏肩捶背,也和她约好,在她愿意之前不会碰她。
慧娘的夫君对她确实算体贴,因为想骗婚总得装装样子,否则慧娘刚嫁来就跑了,他上哪儿找这种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漂亮老婆。黄公子没有生育能力,但家中的几家茶楼还等着孙子继承,爹娘就想出这么个主意,娶个绝对能拿捏住的儿媳,切断她和娘家的联系。当慧娘得知自己被骗的时候,已经是衣衫不整在公公床上醒来了。
“自古扒灰,所有谈资都是荡妇羞辱,可真有哪个正值芳龄的姑娘,想去爬糟污老头子的床吗?”谌渔拼命忍着不哭,“他们设计好了,慧娘若想逃出去报官,他们就敢把慧娘的丑事全京城散播,还用慧娘母亲的命做挟持。在这之后,慧娘婆婆整日给慧娘灌药,慧娘恶心想吐,也会被婆婆打,说越早怀上,她受的折磨就越少。慧娘自是不愿意和公公苟且,那就会被她丈夫砸晕,或者下药,总之日日都被公公奸污。我去药房找到了证据,掌柜可为我作证。”
张寒星打断谌渔,“李巡按,去传黄家三口,及许慧娘母亲,此案今日就审。”
“是大人!”
“谌姑娘,请继续。”
“我当时真的以为慧娘虽然不爱夫君,但也不算所托非人。直到我收到慧娘一封信,可能黄家人读不懂诗,还是让慧娘寄给我了。但我隐隐觉得不对,慧娘用了徐庶进曹营做典。当时即将会试,所以我是先写信问许母,近来有没有去黄家,看慧娘的现状。但接到许母回信,她已许久没去黄家,当时我越来越心慌,我选择了放弃会试,去见了慧娘。”
匆匆的马蹄达达驶过黄家大门,儿媳死了,黄家只办了场简陋葬礼,然后就欢欢喜喜抱孙子去了。李巡按下马,重重敲门,如阎王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