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后,人们都知道蚩尤部里来了一位夏人小神医。人们又送他一个绰号叫作阎王夺。意思是他能够从阎王手里把命夺回来。
他走到哪里,都会像部落里的巫医一样受到欢迎,被人尊敬。
这天阿洛来邀他一起去参加一位阿姐的嫁礼。
他和阿洛走到这家时,一进门就看见堂屋里一张方桌上摆满了丰厚的迎亲礼,绫罗绸缎、金银饰品......琳琅满目。
最显眼的是一张又大又厚的糯米粑粑,足有簸箕大。阿洛说这寄托着结婚后新郎新娘团团圆圆,丰衣足食的美好寓意。
这位叫阿史嫫的阿姐嫁的是一个土司的儿子,家里很有钱。
林骥暗叹:看来哪里都一样,富者广厦万间,田连纤陌;贫者无隔夜之粮,立锥之地。
他们在堂屋里坐下,突然就听见一片哭声响起,边哭边唱。有娘哭女的:
莫流泪啊,莫伤心,
女儿伤心痛死亲!
娘家不是久留地,
迟早都是要出门。
有女哭娘的:
在娘怀中三年滚,
头发操白几万根。
哭声娘来箭穿身,
谁知今日要离分。
还有哭哥嫂的:
我的哥呀,我的嫂,
你的妹妹命不好。
爹娘面前同长大,
今天就要分别了。
吓了林骥一跳,听阿洛解释,原来这却是蚩尤部特有的哭嫁风俗,主要是新娘离家临别之前通过哭声来表达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谢,以及与亲人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情。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却是男方迎亲的队伍到了。
林骥和阿洛都跑过去看。
在村寨口,迎亲的一行人被几个妇女拦住去路,为首的一位中年妇人伸出一根竹竿挡在他们面前。
娶亲队伍中一位经验丰富的中老年男子,就与这位妇人对起歌来。每对完一首歌,娶亲者都要拿出礼物给这些妇女,她们才收回竹竿让路。
如此走一段,对歌一次,反复数次才到达新娘家。
到了新娘家,姑娘们又围住新郎,折腾、戏弄,用锅底灰把新郎的脸抹得黑不溜秋,用大竹箩筐把新郎罩住,使新郎动弹不得。
好在这土司的儿子倒也老实,任她们戏弄,并不生气。人们欢声笑语一片,给婚礼增添了无限的情趣。
这些仪式进行完毕,娘家这边就正式开宴。新郎新娘挨桌给娘家亲属敬酒。
敬完酒,拜别父母,娘家这边就发亲了。林骥和阿洛也被安排进娘家送亲的队伍。
新郎新娘均穿着部族盛装,新娘骑在马上,新郎牵着马缰在前面走。
迎亲队伍吹打起来,唢呐、锣鼓、芦笙齐奏。欢乐喜庆的气氛升至顶点。
队伍行进了七八里路,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低喝一声:“阿史嫫!”
阿史嫫转头看去,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是一个高大帅气的蚩尤部青年男子。
那匹快马驰到新娘旁边时,青年男子手一抄,将她带到自己的马上,疾驰而去。
“有人抢亲!”众人惊呼。
原来蚩尤部婚嫁中有一个习俗,若是两个男子同时看上一个女子。那么在这个女子和其中一个男子成婚时,另一个男子就可以在迎亲途中抢亲。
若是女子被另一个男子抢去,她就成了这个男子的新娘。
却听一声威严的怒喝:“放肆!”就见迎亲队伍中一个身影象一只大鸟一般腾空而起,去势比马还快。
正是迎亲队伍中那名领头的年长男子。
那年长男子飞到快马上空,轻轻一掌按下,那马顿时前蹄下跪,马上男女飞了出去,一个翻滚坐在地下。
阿史嫫把那青年男子紧紧护在身后,跪下给那个年长男子磕了一个头,哀求道:“阿叔,让我和阿海说几句话好吗?
说完话,我就让他回去了,这一辈子我都不再见他了。”
年长男子转过身,让他们说话。过了片刻那青年男子流着泪离开了。
阿史嫫也一脸忧伤地回到迎亲队伍中,队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