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呀，根本就没什么世界末日，都是那帮商人骗钱的把戏。”——天道酬勤123

“我是天体物理学专业的学生，最近课上教授确实给我们讲了这个事！！！”——东八里_QAQ

“上次世界末日还是2012年呢，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乐”——James

“这次是真有这么回事，我在科学院工作，最近所里忙的真是起飞了。”——风雪山神猫

“听说虚拟世界就没有肉体了？那我感觉还不如死了。”——哈哈哈吃喝玩乐

“支持正义制裁！林晖罪该万死！”——网友76456786

“林晖，年龄30岁，住址：海同市……身份证号23022320310……”——信息黑匣子_004

……

林晖上下滑动着这些帖子，脸上的表情渐渐阴暗了下来。宋晓在一旁抓着林晖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微薄的安慰，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这些会让自己不快，却仍然自虐搬的不停的翻阅。

树枝断裂的咔咔声传来，冯唐拎着枯木，一边用力将它们折断，一边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看到两人的脸上阴晴不定，问道：“怎么了？”

林晖起身接过树枝，在地上拢成一堆：“咱接下来什么打算？”

“看你跟不跟我说实话了。”

一团篝火“呼”的升起，张牙舞爪的吞噬着两人微妙的信任感。

林晖不说话，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只剩火星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老弟”，

林晖愣了一下，这是一路上冯唐第一次再叫他老弟。

“小时候，我特别害怕我家隔壁那家，那栋房子整天黑着灯，也从来没见人从里面出来过，而且每天晚上都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窗前。”

冯唐边说，边将一个土豆削了皮丢进火堆里，澄黄的土豆被火撩黑了表皮，传出焦香的气味。

“后来我和我爸说，他说让我去敲门看看，我拼命哭着说不要，但最终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冯唐将土豆从火中掏出来，斯哈斯哈的剥开了表皮，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后来当我敲开那扇门，里面出来了一个老爷爷，老爷爷是个盲人，所以家里也没有灯。窗边的影子是老爷爷去世女儿的婚纱，他的女儿在婚礼当天出车祸去世了，老人急火攻心瞎了眼睛。”

冯唐将最后一口土豆塞进嘴里，

“所以有时候，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如果意识生命真的能干预我们现实的生活，甚至决定人的生死，那他为什么还要联合物理研究会和通贯集团呢？”

冯唐站起身，走到林晖面前：“或者说句不好听的，它们当时也不知道你的重要性，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呢？”

林晖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喃喃道：“可是我当时将整件事告诉了我第一任心理医生，但是第二天他就跳楼死了，警察救护车都来了，脑浆血液铺了一地，后来警察说是因为她做了太多心理咨询，本身就存在抑郁倾向，所以跳楼自杀了，但我知道不是，是我害死了她。”

林晖第一次去看心理医生是瞒着所有人去的，宋晓也是刚刚听说这件事，她只知道那段时间林晖的焦虑症和惊恐发作越来越严重，却不知道原因。

“嗯？你说的心理医生，是叫赵璐吗？”冯唐突然问。

“对！对！就是她！我对不起她……我……”林晖语无伦次，已经哭了出来。

“如果你说的是赵璐，那我可以肯定的说，她还活着。”

“什么！？”林晖睁大了眼，呼地一下站起来，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可能！我明明亲眼见到了她的尸体，手和脚都摔断了，一只眼睛摔了出来，另外一只还在死死的盯着我。”

“赵大鹏绑架案后，我着手调查过你们，查到了你的心理诊疗记录，我还特意去拜访了这位赵璐医生，她依然好好的在工作岗位上，而且她和我说，你就去治疗了一次，口中胡言乱语什么都没有说清楚，后面就再也没去过了。她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但对你印象很深刻。她觉得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发作期的症状。喏，我这里还有询问她的时候拍的照片。”

林晖接过照片，照片上确实是那个女人，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中的女人。他呆住了，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煞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亲眼所见，他甚至闻到了现场的血腥味，那么真实，怎么可能会有错呢？这么多年困扰着自己的梦魇，到如今却被告知是假的？

他忽然想到了最开始在派出所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假陆宇问的那句话：“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是啊，他现在实实在在的开始对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所以我说，有时候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冯唐锤了林晖一拳，将他从惊愕中打醒，“所以，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