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四。
诸事不宜。
二月初五。
宜:安葬、祭祀、入殓。
忌:馀事勿取。
憋了一天的陈清北,终于可以出门了。
“安葬?”
“祭祀?”
“入殓?”
“还馀事勿取?”
“好好好,这就是今天,一定要我去找个死人呗。没关系,有困难解决困难,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解决困难。”
下山。
做任务。
顺便,找死人。
……
茶山村。
云霄宗以西四十里地。
村中盛产茶叶,故此而得名。
本是万里的晴空,此时却被厚重的铅云遮挡,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光影之中。
村中道路两旁的树木随风轻轻摇曳,伴随着远处传来的低沉哀乐,更添几分凄凉之意。
陈清北从云霄宗出发,向西行了近一个时辰,便听到此处有唢呐声响。
凭借着对唢呐这件乐器的理解,陈清北知道,找对地方了。
葬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参与。
此时村口处,一名青年人,头戴白巾,身披麻衣,手上捧着一块木牌灵位,表情略显呆滞,不知是伤心所致,还是有其它原因。
四名壮汉同样头戴白巾,抬着一口松木棺材,跟在麻衣青年后面,亦步亦趋。
再后,便是送葬的队伍。
“找到了。”
陈清北悄悄的,钻进送葬的队伍之中,尽量不被人发现。
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随着人群走到一处山脚,麻衣中年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孝子,不能回头。
埋葬先人,若非挚爱亲朋,基本不会参与。
白事知宾见已到目的地,便扯着嗓子喊道:
“众乡亲父老、挚友、亲朋,送人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里,诸位,请回吧。”
白事知宾这么一说,送葬的队伍也是陆陆续续往回走。
只有陈清北,还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待得众人离去,只剩下陈清北一人,显得格外突兀。
白事知宾见陈清北还留在远处,便上前询问:
“这位?”
讲到这里,白事知宾竟不知如何称呼。这十里八乡的,能叫出名字的,基本都认识的,但是眼前这名青年,明显是第一次见。
陈清北没有理会白事知宾,眼神呆滞,怔怔的看着那口松木棺材。
心中思忖着:这么大阵仗,想来是他的老父亲。
突然,他一个上前,冲到棺材前面,嚎啕大哭起来:
“你怎么就走了!”
这一举动,直接吓呆了在场众人。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陈清北直接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强迫眼泪流出,继续哭喊着:
“我们相交莫逆,那年,我们把酒言欢,彻夜未眠,畅谈人间乐事。那时,你身体依旧健壮,怎料再次相见,你我已经阴阳相隔!”
“苍天啊!”
陈清北精湛的演技,已经在内心深处,给自己颁了一个小金人。
陈清北表情如此真挚,那捧着灵位的“孝子”,身体在开始颤抖起来。
“想来,他必定是在抽泣,再加把劲,参加个殡葬仪式,问题应该不大。”
陈清北注意到他的变化,继续加大演技的输出。
“上次分别,我们就已经约定好,再次见面,必定不醉不归,但你现在……”
那名“孝子”,此时也顾不得其它,他转过身来,看这哭喊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清北见他转身过来,手中的灵位,雕刻的赫然是:
“爱妻林氏清婉之灵位”